对中国传统价值观的特征及意义的反思
第4卷第10期
2009年10月
长春理工大学学报(高教版)
Journal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 ogy (H igher Educati on Editi on )
Vol 14 No 110
Oct 12009
对中国传统价值观的特征及意义的反思
寇 瑶
(西安工业大学人文学院, 陕西西安, 710032)
[摘 要] 中国传统价值观最根本的特征就是道德至上, 对于现实生活中一切事物的评价都以是否符合道德为
标准, 由此决定了在处理群体和个体的关系及义和利的关系时, 采取了重整体轻个体、重义轻利的价值取向。这种道德型的价值观对于维护国家的统一、稳定等方面起了积极的作用, 但同时也有其消极的作用。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 为了适应新时代的要求, 合理重建我们的价值观就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 价值观; 特征; 意义
[中图分类号] B018 [文献标识码] A
[作者简介] 寇瑶(1977—) , 女, 陕西咸阳人, 哲学硕士, 西安工业大学人文学院讲师, 学、思维方式。
中国传统价值观萌芽于古代原始氏族时代, 在春秋战国时期, 就己经比较完整了, 发展中, 又不断地得到补充和完善, 、庞大的价值系统, , , 不敢不信等。, 即“”。孔子就说过“为政以德, 譬如北辰, 居其
) 孟子则着重论述了“所而众星共之。”(《为政》仁政”, 主张“以德服人”。董仲舒直接把道德原则看成是封建政治最根本的原则。
儒家认为道德原则的基本内涵是仁义礼智。《论语・颜渊》记载了孔子对仁的界说:“樊迟问仁。子曰:‘爱人’。”仁德的基础是孝, 首先孝顺自己的父母, 然后推而广之。在这一过程中仁道原则升华为普遍的道德规范。
孟子沿着孔子的思路首次将仁义礼智系统化, 并且规定了仁义礼智的实质内容:“仁之实, 事亲是也; 义之实, 从兄是也; 智之实, 知斯二者弗去是也; 礼之实, 节文斯二者是也。”虽然没有言信, 但孔子孟子都认为信是很重要的道德规范。
由于把道德原则看成是最高的原则, 必然逻辑的得出以“义以为上”为价值标准, 对现存的价值关系做出取舍。人的主体需要是多方面的, 现实的价值关系极其多样而复杂。人们面对这众多的价值, 应以义为标准, 凡是符合仁义道德就有价值, 应当选择, 相反不符合仁义道德就没有价值, 应该舍弃。对待现存的事物, 做出取舍选择时, 首先以道德原则为标准。
可以说, 中国传统价值观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以伦理道德原则为绝对的价值根据。西方思想家孟德斯鸠曾经说过:“中国人把整个青年时代用在学习这种礼教上, 并把
①
一生用在实践这种礼教上。”这些论述从一个侧面表明了
一、道德至上是中国传统价值观最根本的特征。在中国传统价值观中, 道德规范是社会生活和个人生活的一切领域里的最高标准。以是否符合道德规范作为价值标准来衡量一切, 价值的存在仅仅是一种道德价值, 它取代了认识的价值与审美的价值。因此, 中国传统价值观的最高原则是道德原则。
在中国传统的价值观中, 之所以把道德价值看成是最高的价值其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对当时的物质条件, 生产力状况的一种反映。中国古代氏族社会的瓦解极不彻底, 原始的血缘关系和宗法关系在封建社会里长期延续, 并在人际关系中占支配地位。再加上受地理环境的影响, 早在六千年前后, 大河大陆型地理环境和温带气候条件下的中国先民们就已经过着以农耕为主的生活了。
正是基于现实的需要, 以儒家为主对伦理道德的重要性从理论上进行论证。儒家认为道德价值之所以是最重要的价值其根据第一在于“天命”之中。孔子说:“天生德
于予! ”(《述而》以下只注篇名) “文王既没, 文不在兹乎? 天之将丧斯文也, 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 天之未丧
) 孔子把他身上所体现斯文也, 匡人其如予何! ”(《子罕》的德、周道都归源于天。孔子之后的儒者都遵循这一基本看法。儒家还将人性作为道德的根据。孟子首倡人性善之说, 明确认为道德的根据在于人的本性。他说:“恻隐之心, 人皆有之; 羞恶之心, 人皆有之; 恭敬之心, 人皆有
) 之; 是非之心, 人皆有之。”(《孟子・告子上》
道德价值是实现其他价值的途径。首先是实现认知价值的途径。儒家认为要获取知识, 必须要具备高尚的道德情操。其次是实现政治价值的途径。儒家认为道德对于治理国家、巩固政权都有其重要的作用。他们认为要选择有
伦理道德观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所处的重要地位。
随着封建专制制度的确立, 为了统治上的需要, 先秦儒家群己关系中尊重个体的思想不断的被弱化, 而群体的价值日益被提升。董仲舒就是为了适应西汉中央集权的政治需要的现实建立其群己观。
到了宋明时期, 理学家们又一次强调群体的价值, 把群体价值提到至高无上的地位。通过对“理一”与“分殊”“天理”与“人欲”“道心”与“人心”等问题的讨论, 从而使重群轻己的观念建立在坚实的理论基础上。个
体的价值被看成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个体只能服从群体, 因此, 以君主为代表的群体就成了束缚个体独立的枷锁。
社会是人治产生的根源, 也是人治生存的土壤。没有法律的约束, 人治就导向了腐败, 这一负面的影响一直到现在还存在, 制约着我国现代化的进程。
其次重群体轻个体及重义轻利的不良后果就是压制了主体个性的发展。个人的力量消融在虚幻的群体之中, 被虚幻的群体力量所驱动, 只肯定个人对社会的道德责任, 而抹杀了个人的其他权利。“在旧的中国传统社会里面, 人本身是一个工具。我在家里我是一个工具, 我要孝顺父母、我要传宗接代、我要光宗耀祖。我的任务就是这个。我作为集体的一分子, 这就好象蚂蚁社会或蜜蜂的社会, 你是终生为它来服务的, 你是一个驯服的工具, 本身没有价
⑥值。”在这种情况下, 主体的个性、创造性也随之泯灭,
二、中国传统价值观的意义
以儒家价值观为主导的中国传统价值观是一种道德型的价值观。以“仁义”道德规范作为价值标准来进行取舍。这种道德型的价值观在中华民族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起了积极的作用。由于强调个人的道德修为及服从群体的精神, 在历史上培养了一批为了民族、国家的利益而牺牲自我的仁人志士。中国文化作为世界上惟一一支没有中断的古老文化及长期保持国家的统一、稳定也要归因于重视道德的力量、强调群体价值的观念。并且这种价值观重视人的精神世界, 崇尚人的道德理想, 在一定程度上抵制了物化主义, 这些都是传统价值观的积极方面。即使在今天, 对于我们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 我们仍应坚持传统价值观的积极方面。但是我们也应看到道德型的价值观所导致的重德轻智、重群体轻个体、重义轻利的负面影响。
首先重德轻智导致的后果就是由于片面重视道德精神的涵养及道德践履。因此, 一方面忽视了物质方面的发展, 即对自然知识重视不够。罗素曾经指出:“想极为根深蒂固, ②
重要。”学习的目的是“始乎为士, ”(语) , “为天地立心, , , 为万世开太平”。(, 智信和治世之术。, 中国古代几乎没有自然科学, 人们用对自身道德的修养代替了对自然知识的探索, 用个人的道德践履代替了改造自然界的实践活动。正如殷海光说:“古老的东方, 在传统的泛道德主义的形式笼罩之下, 科学总无由发展。李之藻扭不转这个趋势固不用说, 就是握有绝对权力的康熙皇帝也无能为力。他的几个儿子之习天文数理, 目的只在取得他的欢心, 冀得神器。神器到了手, 天文数理就丢在一旁。中国算术九章, 始终只是算术九章, 不能发展成西方数学这样的规模。……严格地把科学研究压缩于其政治套子之中。于是科学完全成为政治工具。纯理知一点也不能伸张。”③
另一方面, 当道德不足以从正面调节人际关系来保证社会的稳定时, 便采取了人治。中国古代社会是以血亲为基础的宗法社会。使宗法社会得以正常运转的不是靠法律, 而是靠伦理道德来维系, 从而使伦理道德外化为具有法律约束的统治手段。孔子提倡礼治, 荀子进而把礼视为道德的最高原则, 以礼统帅其他道德规范, 并和法联系起来。在中国, 人们常习惯于“礼”“法”并称, 主张“隆礼尊法”, 道德规范实际上具有法律的效力, 违背了三纲五常, 也就是触犯了法律。黑格尔也指出:“在中国人那里, 道德义务的本身就是法律、规律、命令的规定……这道德包含有臣对君的义务, 子对父、父对子的义务以及兄弟姐妹
④间的义务。”与西方社会通过法律、契约自由组合而成不
由此也导致了中国人的人格依附性。这对于我国向现代化迈进是一个很大的阻碍。现代化首先是指人的现代化, 人的现代化就不能只仅仅肯定人在道德领域的价值, 除次之外, 我们更应肯定人的个性、。, ? , 、批判思维和创造能力。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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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扬弃权威、
破除权威, 尊重个体的个性、创造性, 我们的整个事业才会不断前进。
三、传统价值观的重建
中国传统价值观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 是受当时特定的生产方式所制约, 价值观作为一种观念形态虽然具有相对的稳定性, 但它不是永恒的, 它是在实践的基础上产生, 必然随着实践活动的变革而做出相应的变革。鸦片战争后, 伴随着封建阶级无可挽回地没落, 以儒学为核心的传统文化也不可避免地面临着新文化的冲击和挑战。其核心价值观也必然受到质疑, 中国传统价值观在历史上受到第一次猛烈抨击的就是“五四”运动。“五四”运动以民主和科学为旗帜, 对儒家的旧道德进行了激烈的批判, 提出了“打倒孔家店”的口号。他们否定了世世相传、万代不易的儒家价值观, 认为对于支配中国社会二千年之久的孔子之道也有重新审视的必要。20世纪80年代以后, 我国实行改革开放, 进行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改革, 学习西方先进的物质文化, 并取得了显著的成绩; 同时在同西方文化交流的过程中, 我们的价值观也受到西方价值观的影响。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 因此, 合理重建我们的价值观对于促进中国现代化的进程具有重要的意义。注 释:
① 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中译本) 三十九章。
② 罗素:《中国问题》[M], 学林出版社, 1996版, 第61页。③ 殷海光:《殷海光全集》, 第13卷[M].台北:桂冠图书股
份有限公司, 1990版. 第313页。
④ 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 第一卷, 商务印书馆, 125页。⑤ 粱漱溟:《中国文化要义》, 学林出版社, 1987版, 第308页。⑥ 何兆武:《思想解放史录》, 海南出版社, 2003年, 第24页。⑦ 引自人民日报, 2008年3月18日, 第十九版。
同, 以契约组织社会的观念在中国没有出现。在中国, 制约生活的最好方式是经由教化, 让他们自觉遵守社会礼俗或礼教。粱漱溟说:“中国社会秩序靠礼俗, 不像西洋之靠法律。靠法律者, 是在权利义务清清楚楚, 互不相扰。靠礼俗者, 却只是要厚风俗。在民风淳厚之中, 自然彼此好好相处。”在宗法社会, 礼制很容易演化为人治。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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