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人生的吻
作者：邹殿伟
中学时代 2009年09期
爱丽丝是一名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年轻教师，她接管了五年级的一个班。第一天，她就在班上发表演说：“我将以最公平的待遇善待你们每一位同学，让你们在爱的天地里茁壮成长。”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爱丽丝并没能完全履行自己的诺言，因为她对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一个叫迪克的男孩很反感。
迪克总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经常和其他孩子吵嘴，厌恶学习，还时不时地把一些毛毛虫、蚯蚓之类的动物带到课堂上搞恶作剧。总之，每当爱丽丝的目光落到迪克身上时，原本舒展的眉头就会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疙瘩。
到了学期期中，按照规定，班主任要对每个学生的前一阶段表现作出鉴定。爱丽丝从档案室里翻出所有学生的档案，她特意把迪克的档案放到了最下面。说实话，她为教育好这个学生颇感头疼。
爱丽丝逐一填写操行评语，终于轮到迪克了，她皱紧眉头，无可奈何地翻开档案。她原以为迪克的各个前任老师应该也和她一样，会为这个学生作出不好的评价。然而，当她仔细翻阅时，不禁愣住了！
只见一年级的老师写道：迪克是个讲卫生的勤快孩子，作业工整，学习努力，深得同学的喜欢。二年级的老师写道：迪克的家庭遭遇到不幸，妈妈出了车祸，家里一贫如洗，但这个孩子基本上还能像以前那样优秀，只是性格变得不再开朗。而三年级老师作出的评语是：迪克的妈妈在贫病交加中去世了，这给迪克的心灵带来了巨大创伤，他变得萎靡消沉起来，学习成绩也屡屡下滑。尽管找过他的父亲，但这个家长似乎只知道整日酗酒，毫不关心他的孩子。我很担心这样下去，这个原本优秀的孩子会彻底堕落！最后，四年级老师写的评语是：可悲啊，这个孩子已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他性格古怪，没有朋友，总是在课堂上捣乱！
读完这些，爱丽丝才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她不禁为自己对迪克所持有的偏见感到后悔和惭愧，因为这个孩子毕竟也曾经有过优秀的时候。于是她决心试着用另一种教育方式去挽救他。
美丽的圣诞节在寒雪飘飞中来临了。孩子们给他们的老师献上了心爱的礼物。爱丽丝发现，在收到的所有礼物中，有一个是用旧报纸包裹的。许多孩子盯着这个简陋的“土包装”，发出一阵不屑的嘲笑声。该是谁送的呢？爱丽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当众把它打开。没想到里面竟是一对略有残损的旧水晶手镯，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这是妈妈留给我的礼物，我一直很珍爱它。而在这个节日里，爸爸外出很多天都没有回来，我身上没有一分钱，很抱歉，爱丽丝老师，我只好把它作为献给您的圣诞礼物了……署名是：您并不喜欢的坏学生迪克。
爱丽丝读罢，鼻子一酸，泪凝于睫，几欲滴落。在孩子们仍在向迪克投去鄙夷目光的时候，爱丽丝做出了一个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惊天之举”的行为——她极其珍重地把手镯戴上，然后缓缓走到迪克身边，轻轻地俯下身子给了他一个吻：“亲爱的孩子，非常感谢你为我带来了这么漂亮的礼物！”顿时，所有孩子的目光都变得惊诧起来，他们不解地看着爱丽丝。而坐在角落里的迪克又惊又喜，眼里噙满了泪花。
那天放学后，迪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仅仅是为了能和爱丽丝老师说句心里话：“老师，您今天真像我的妈妈！”迪克离开后，爱丽丝因为这句话哭成了泪人。此刻，她的心充满了愧疚。迪克其实一直是个优秀的孩子，只是因为失去母亲的痛苦对他打击太大，他才变得自暴自弃的。只有重新让迪克感受到母爱的温暖，才能使他在人生的迷途中再次找到心灵的航向。爱丽丝在受到深深震撼的同时，也感到无比欣慰，因为她苦苦寻觅的另一种教育方式终于找到了。
此后，爱丽丝像迪克的妈妈一样，无微不至地呵护着他，用自己的言行引导迪克走出心灵的阴影，忘掉不幸的过去。她总是用慈母般的话劝慰迪克：“孩子，你要学会坚强，毕竟新鲜的阳光每一天都会照耀到你的头上。你应该用优秀的成绩向每一个人证明，你是最优秀的孩子……”
那个令迪克永生难忘的圣诞节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从那以后，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沉寂于孤独、忧郁的角落里，他的思维也渐渐变得敏锐起来，他确实把爱丽丝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有什么心里话总会悄悄地对“妈妈”诉说……
等到迪克小学毕业时，他已经一跃成为班里最优秀的学生。爱丽丝在迪克上中学时，为他买了许多学习用品，叮嘱他要为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继续努力。
半年后，爱丽丝收到了迪克在新学校写给她的信，信上说，爱丽丝是他一生中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往后的日子里，每隔一段时间，爱丽丝都会如期收到迪克的信件。迪克告诉她，爸爸因酗酒过度去世了，尽管他现在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他每每想到爱丽丝老师妈妈般的笑脸，就仿佛增添了无穷的与困难作斗争的力量；为了不辜负爱丽丝老师给予他的那份爱，他决心把学业进行到底。
迪克给爱丽丝的最后一封信是在10年后，那时他已经大学毕业，准备参加博士学位的授予仪式。在信里，迪克诚恳地邀请爱丽丝老师参加。
学位授予仪式那天，在台上无限风光的迪克，戴着博士帽当众发表演说。当说到动情处时，他走到坐在前排的爱丽丝老师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老师，我能有今天的成功离不开您的教导。在那个不寻常的圣诞节里，我很庆幸遇到了您，得到了您的一个吻。是您让我已误入迷途的心灵能够及时拨开迷雾，重见灿烂的阳光！”
爱丽丝激动不已，含着欣慰的泪花，望着一脸真诚的迪克，喃喃地说：“不，迪克，你错了！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因为是你让我意识到了老师位置的重要性，在那个美丽的圣诞节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让那些失去人生航向的孩子们重新回归到正确的成长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