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彬等:德尔菲法在技术预见中的应用与思考

2006年第10期　　　　　　　　　

科技管理研究　　　　　　　　　2006No110

ScienceandTechnologyManagementResearch

文章编号:1000-7695(2006)10-0217-03

德尔菲法在技术预见中的应用与思考

袁志彬,任中保

(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北京　100080)

摘要:本文介绍德尔菲方法的定义、基本特征、程序和优缺点。结合对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的实践,分析了德尔菲方法的具体应用和修正过程,并进行了展望。关键词:德尔菲方法;技术预见;问卷调查

中图分类号:G303　　　　　　　　　　　　　　　　　文献标识码:A

1　德尔菲法概述

简单来讲,德尔菲法就是以不记名的方式征询专家对某类问题的看法,在随后进行的意见征询中,将经过整理的上次调查结果反馈给各位专家,提出自己的看法,说明自己的理由,集中。1964年,()公司的戈登(T1Gordon)1Heler)发表了《长远预测研究报告》,,以后便迅速地应用于美国和其他国家[1]。

德尔菲法有4个基本特征[2]:①匿名性。让任何成员的意见都只按意见本身的价值去评价,而避免受其他发表意见人的声誉、地位的影响。②反馈性。经过几轮调查和反馈,每一轮都把收集到的经统计处理后的意见反馈给专家,经过这种信息反馈,使成员的意见逐步集中。③收敛性。要求参加调查的专家参照上一轮结果进行回答,在反复进行数轮之后,通过匿名方式交换意见,使专家的意见相对集中起来,从而形成综合意见。④统计性。对专家的回答进行统计处理,最后得到一个定量的预测结果。

德尔菲法就是指在对所要预测的问题征得专家的意见之后,进行整理、归纳、统计,再匿名反馈给各专家,再次征求意见,再集中,再反馈,直至得到稳定的意见[3]。一般工作程序如下:①确定调查目的,拟订调查提纲。②选择一批熟悉该问题的专家。③以通信方式向各位选定专家发出调查问卷,征询意见。④对返回的意见进行归纳综合、定量统计分析后再寄给有关专家,如此经过三、四轮往复,使意见比较集中后进行数据处理并综合得出结果。德尔菲法的优点是简便易行,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实用性,可以避免会议讨论时产生的因害怕权威而随声附和,或固执已见,或因顾虑情面不愿与他人意见冲突等弊病;同时也可使大家发表的意见较快收敛,参加者也易接受结论,在操作上,综合意见具有一定程度的客观性。该方法的不足之处在于:如果可靠性不够高,容易对不明确的问

收稿日期:2006-02-25

题(问题的两意性),调查表的设计对预测。,仍不失。

“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中

的应用

自日本20世纪70年代第一次组织技术预见活动以来,“技术预见”先后得到了发达国家和一批发展中国家的重视。进入90年代以后,这些国家纷纷实施技术预见行动计划,在全球掀起了一股预见研究与实践的浪潮[4]。现在,“技术预见”活动不仅已经推广到世界上许多国家,并开始得到诸如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国际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等国际组织的重视和运用,全球性的技术预见大趋势已经形成。

“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作为中国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重要方向项目,自2003年8月启动以来,目前已经完成了信息、能源、材料和生物等4个领域的大规模德尔菲调查工作,有关研究报告已经出版。先进制造、资源环境、航空航天、化学化工等领域的德尔菲调查工作也已全面展开。本文结合这一项目实践,对德尔菲方法的应用和修正进行阐述。211　各个技术领域专家组的产生

一般来讲,各个技术领域专家组由来自政府、企业、高校、研究机构的知名专家组成。技术领域专家组的人数根据不同子领域划分情况而定,一般来说,每一个技术子领域都必须保证有1～2名领域专家全程参与。领域专家组的主要任务是对各领域研究中的重大问题提供咨询和意见,包括确定该领域的技术课题,问卷设计,推荐参加问卷调查专家以及审查该领域技术预见报告等。212　参加调查专家的筛选

Brown指出,挑选专家是德尔菲法预测成败的一个重要问题[5]。参加调查专家的筛选一般应注意以下问题[2]。

①专家数量的规模。要保证调查专家的数量,每个领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0373074);中国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重要方向项目(KGCX2-SW-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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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技术课题的产生

域通常至少在300人以上。在“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

究”(信息、能源、材料和生物等领域)中,共进行了两轮调查。第一轮调查中,就4个领域共发放问卷1880份;第二轮共发放问卷2000份,平均每个领域在450人以上,人数最少的生物技术领域也在330人以上。

②合理的知识结构。不仅要选择技术领域的专家,还要选择一定比例的企业家和有关管理人员。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分析,从中日两国技术预见比较可知,日本来自企业界的专家比例要远远高于中国。这主要是日本的技术研发力量主要分布在企业之中,企业中的技术专家也就相对较多。相比之下,我国的研发力量却主要分布在大学和科研院所之中。

③选择专家的条件。首先明确什么是专家。国外有资料认为,在一定领域连续工作10年以上的有关人士都可称为专家[6];在我国,一般认为至少应具备该领域的相关高级专业技术职称。其次是怎样选择专家。以我们的项目实践为例,可从相关的协会、学会成员中选择,或由各领域专家组和各个子领域的专家小组来推荐。

在“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中,参加德尔菲调查的技术课题通过各个领域专家组及其下属的子领域专家小组来共同完成。各个技术领域专家组成立后,再由技术领域专家组研究确定的子领域专家小组来确定和产生参加德尔菲调查的技术课题(一般通过召开小型会议和通讯来完成)。子领域专家小组对于收集到的技术课题(包括描述)进行初步的讨论、筛选和审定,然后提交给技术领域专家组进行最后的协调,最终确定参加调查的课题名单。技术课题必须广泛征集专家意见,确保无重大技术课题遗漏,同时技术课题的描述必须严格按照“原理阐明”、“开发成功”、“实际应用”和“广泛应用”4个阶段来描述。214　问卷设计

“中国未来20”项目调查问卷(见表1)设置了栏25“对促进经济增”、”和三个有关重要程度的选项,。

120”德尔菲调查样卷

您对该课题的

熟悉程度很熟悉

较熟悉

不熟悉

对促进经济增

2010无法长的

2010～2020

年之重要2020年年后前预见程度

√

C

熟

悉

对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重要程度

C

对保障国家安全的重要程度

A

当前中国的研技术水平领先国家地区当前制约该技术课题发展的因

(可做多项选择)究开发水平素(可选多项)国

际领先

接近国际水平√

落后国际水平

俄

美国√

日本

欧

罗盟

斯√

他其

技术可能性

商

人

业法规/

力

可政策/

资

行标准

源

性

√

基础设施

√

√

　　在“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中,调查问卷大部分选项采用了封闭式问卷方式(答案已经确定,由被调查者从中选择答案),在技术领先国家选项中采取了半开放式问卷方式(给出部分主要的答案,而将未给出的答案留以空格,由被调查者自行填写,如技术水平领先国家地区选项),在政策建议方面采用了开放式(对问题的回答不提供任何具体的答案,而由被调查人自由回答,自由发挥和阐释有关意见和建议)。

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德尔菲问卷调查的质量,根据我们的项目实践,以下几点是需要引起注意的:第一,问题必须清晰简练。问卷中要有相应的背景介绍材料,说明调查的目的、意义和方法,还要有指标解释、调查须知及其他事项说明等。指标说明要简单、明确,让专家容易理解和判断。第二,问题的数量不要太多,一般以回答者能够在2小时内答完为宜。第三,问卷的设计除了必须用文字表述外,应尽量用数字或符号表述,这样可以节省答卷专家的时间[7]。在设计问卷时,最好有一个简短、准确和观点明确的范例给他们。

3　经典德尔菲法的修正与思考

经典德尔菲法是兰德公司首创的。一般需要进行4轮调查,各次调查的内容和问题如下[2]:

第一轮调查———向专家提出的问题一般没有固定的格

式和内容,一般要求专家对预见目标、该领域的技术发展趋势、需要解决的问题等自由发表意见,请专家提出未来科学技术发展最有潜力、与目标最相关的领域和项目,说明提出的依据。这一轮调查回收后的主要工作是整理和归类,经归纳加工而成的各项技术就形成了第二轮调查的技术课题清单。

第二轮调查———要求专家对参加调查的技术课题作答。回收意见后进行统计分析,然后将统计结果附上必要的说明反馈给专家,进行第三轮调查。

第三轮调查———专家在得到第二轮调查的统计结果和有关说明后,由于信息增多,将对自己原有的判断做出修正。与上一轮一样,在这一轮调查中也要进行统计分析。根据整理分析结果,决定是否进行下一轮调查。如果意见趋于集中,不需要进行第四轮调查,否则,把上述整理的资料变成下一轮调查的问题,特别是把不同的论据反馈给专家。

第四轮调查———专家根据全部资料作最后判断,并对不同意见做出评论。最后调查结果经统计分析和整理后,可能有两种情形:一是专家意见相对集中,说明统计得到的结果代表了专家们对某方面问题的预见意见;二是专家意见离散度大,此时应分析各方面论据,采取其他方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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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综合分析,得到最终结果。

在需要收集大多数专家意见时,经典德尔菲调查法确实是一种较为科学和相对可靠的方法,但具体实施时工作量大,周期较长,成本也相对较高。因此在具体应用时有必要进行一定的修正,采用其它辅助性方法,如相关树法、专题讨论会、情景描述、技术图谱等。同时,由于应用目标不同,现在德尔菲法已经演变成许多不同类型———如大规模德尔菲调查,这是由经典德尔菲方法派生出来的一种方法,由日本人最早将这种方法用于技术预见。其后,德国、英国、法国和韩国等国家和地区相继采用了大规模德尔菲调查,进行本国的技术预见。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同样采用了这一方法。与经典德尔菲法相比,以“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为例,其大规模德尔菲调查具有这些特点:参加的人员不只局限于十几个专家,这项研究吸引了来自政府、企业、高校、研究机构和社会各方面的大量专家;所涉及的问题非常广泛;从技术课题的数量来看,这项研究(信息、材料、能源和生物4个技术领域)第一轮调查共有432个技术课题,第二轮调查共有409个技术课题;技术的可能性(实现时间)(素)、未来技术竞争对手(的择优支持(等,在预见程序上对经典德尔菲法也作了修改:按照领域成立了4个技术预见领域专家组,确定目标、任务等,通过其下属的各个子领域专家小组采取各种方法(召开会议或者通讯调查等方法)拟定技术课题清单,代替经典德尔菲法的第一轮调查;②这种大规模德尔菲调查成本较高,周期较长,一般只进行两轮,相当于经典的第二、三轮调查;③对调查的结果组织高层次专家进行审核和论证,形成最后预见结果。

根据“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大规模德尔菲调查的实践,有两点在今后需要进行探索和加强。一是信息网络工具的应用。随着现代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数字化信息传递技术为德尔菲法的发展创造了新的契机[8]。据Delbecq,VandeVan和Gustafson统计认为,德尔菲法平均需要4415天的时间[9],而Janet等人的电子邮件式德尔菲法仅用了4周的时间即完成[10]。据梁万年分析认为,网络传输便于组织者在全球范围内选择参加函询的专家,以提高未来预测的精度;轮回之间所需花费的时间和费用也逐渐减少,而且通过及时的信息传递,能够解决以往专家与组织者之间缺少交流的情况,弥补调查问卷中所列问题的不足[11]。

二是预见文化的培育。我国不仅需要优秀的技术专家,更需要能够把握大局的科学技术战略专家。目前我国的技术专家主要视野大都局限在自己狭小的专业范围内,对科技发展大局和趋势缺乏整体把握和驾驭能力。在德尔菲调查中许多专家仅对与自己专业密切相关的少数几个课题作答,而且主动回函率不高。因此在中国广泛开展技术预见工作有利于培育战略专家,也有利于在全社会培育预见文化,使全社会形成“关注未来”的社会风气,核心是要形成一支专业化、职业化的技术预见队伍。通过他们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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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探索专家队伍建设的方法和技术预见的方法,并通过这支队伍来传播预见文化。

4　结论

德尔菲方法是一种主要靠人的经验和综合分析能力进行预测的方法,是软科学研究领域中常用的方法之一。结合中国未来20年技术预见研究实践,本文分析了德尔菲方法的具体应用和修正,研究认为,结合我国国情和具体的实践要求,对德尔菲方法进行适当修正,是保证该方法研究效果的重要条件。同时对德尔菲法的未来应用进行了展望,即要加强信息网络的应用和预见文化的培育。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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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袁志彬(1969-),男,河北邱县人,博士,副研究员,2003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环境系,获工学博士学位,目前在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从事科技政策与发展战略方面的研究工作。任中保(1979-),男,四川射洪人,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在读博士研究生。

(本文责编:廖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