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类行为的一种可能解释_韦伯对边际效用理论的参考
东方论坛2003年第2期
对人类行为的一种可能解释
———韦伯对边际效用理论的参考
白 杨 童 潇
内容提要:韦伯是经济社会学中较为偏向社会学视角的理论家,他的经济学理论背景和社会学的关怀使他在分析社会现象和社会行为时,呈现出了与以往经济学家的不同之处。韦伯经常参考边际效用理论,此时社会学虽处于前科学阶段,但韦伯贯彻了他独特的理想型概念和个体主义方法论原则,因此在十九和二十世纪之交的那场关于方法的战斗中,表现出来了与以施穆勒为首的主张政策论的正统保守派和以布伦坦诺为核心的力主科学论的学者都不同的观点,这就是“价值中立”或“价值无涉”的原则。边际效用理论学派厘清界限,强调对于社会科学来说,体主义分析方法,,,从而形成了他与经济学家、。关键词:;;;;--7110(2003)02-0101-04
,社会学尚处于前科学阶段,对一些理论概念和方法的运用还没有确立比较公共的标准和比较一致的认识,但是,在讨论人和社会的关系这个大范畴内,社会学逐渐确立了以群体为核心概念的观察视角,从而超越了传统经济学纯净的分析模型和理论假设,提出了自己对于现实社会生活中生动的人类行为的看法。作为社会学奠基人之一的马克斯・韦伯提出了“投入理解法”来研究社会行为主体的内在逻辑,并在方法论上贯彻了个体主义和价值中立,这是他的经济社会学的独特性之所在。但是,在已往对韦伯经济社会学著作的研究和讨论中多被提及的是他的《经济与社会》《、宗教社会
(包括广为人知的学论文集》《新教伦理与资)等,而他对边际效用理论的借本主义精神》
学说中关于边际效用的论述的忽视会影响到对他的经济社会学全面理解,并成为我们在理解和参考韦伯学说时的一个损失。韦伯曾于1908年写过一篇《边际效用理
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的论文(收入《社),该文展示韦伯思想中不大会科学论文集》
[2](p51)为人所知的一面。本文拟从韦伯个性
化的经济社会学分析思路、边际效用理论的传统和发展等方面来解读这篇文章表达的内容。
一、个性化分析思路
虽然从表面上看《边际效用理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一文着重探讨的是人们在经济行为中如何决策,但韦伯对社会现象和社会行为的解剖并不等同于纯粹的经济学分析,而更多的是展现了超出单纯理性和刺激-反应之外的人类行动选择的丰富和多样
用却少有介绍。实际上,韦伯经常参考边际效用理论,尤其是奥地利派[1],所以,对韦伯
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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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经济社会学的特定角度来理解韦伯的这篇《边际效用理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它体现了具有社会学意义的基本参考框架、变量和解释模型,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人是“社会人”而非“经济人”,这体现在社会对个人的影响和制约、社会可为个人提供的选择条件以及社会中的人对单纯经济利益的超越。在这篇文章里,韦伯贯彻了他的个体主义方法论原则和价值中立的分析态度。
个体主义的研究路径起源于英国的功利主义和政治经济学[3],随后,奥地利经济学派的门格尔和关注宏观经济政策的熊彼特则相继沿用并发展了“方法论个体主义”。韦伯认为,坚持方法论上的个体主义和社会学的系统分析是可以并行不悖的。,他认为,并赋予其意义,所以,边际效用既是一种对个人需求的满足,其价值又取决于对多种需求的满足之间的相互关系,并且这多种满足之间可能会形成竞争。
韦伯指出,社会学是作为经验科学而存在的,以日常的生活经验为基础。这样一来,分析者的理智主义和价值关怀都不能代替行动者做出判断。当时布伦坦诺等人持传统看法,认为边际效用理论以精神物理学的基本假设为基础,把人的行为尤其是经济行为看作是对刺激的简单反应,并采用了效用递减性质的对数曲线来分析需求与满足的对应关系,而韦伯则对边际效用理论加以发展来解释人类行为尤其是经济行为。传统的经济学、心理学把研究对象高度简化,这两个学科领域中的行动者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并不具有密切的相关性,这使得这些理论在各自概念102
范围内具有高度的解释力,但一旦应用于广阔而生动的社会生活,就丧失了对不可一概而论的人类行为的解释力和影响力。
韦伯在《边际效用理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这篇文章里摆脱了传统的理性假设作为不证自明的前提的老思路,这也是他对边际效用理论反思和发展的关键所在。以往,经济学家倾向于认为人的行为尤其是经济行为的意义源自稀缺资源的相对性和交换的普遍性,几乎一切行为的指向性都取决于供求和价格的关系。但意义从来都是历史性的被建构的,并必须被经验性的调查来证实,来,、购,得出,,是与传统经济学假设的偏好一致性有所差异的。
社会学家关注个人选择如何集合而成宏观秩序,以及这种宏观秩序提供给个人选择的可能性,从而形成了其与经济学家、心理学家迥异的观照人类行为的视角,虽然韦伯的这篇文章发表于社会学的形成和创立阶段,但作为社会学的奠基人之一,韦伯在文中还是体现了强烈的社会学的关怀,可以说,从这篇《边际效用理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来看,尽管韦伯沿用了从个体出发的分析思路,但他与注重社会事实的杜尔克姆等人的区别,显然要小于他与同样采用个体主义分析方式的经济学家和心理学家的区别。
二、边际效用理论的传统与发展作为传统经济学的反对派的边际效用理论是一种主观价值论,英国的杰文斯、奥地利的门格尔和法国的瓦尔拉斯是其创立者和奠基人,其核心概念有“最后效用程度”和“稀少性”等,边际效用学派在分析思路上与德国历
史学派大相径庭,他们只关心人的欲求和满足,并力求研究在人的欲望无限化的情况下有限资源如何来满足人的需要。在边际效用理论者来看,社会仍是单个个人的简单加总,但与传统经济学的投入产出不同,他们在衡量对欲求满足的价值时,在强调资源稀少性的同时,也强调增加刺激的递减效果。
在他们之前,功利主义的代表人物边沁和实用主义者詹姆士・穆勒曾用物理的和化学的分析方式来比拟、解释心灵的结构,所以在他们的解析图式里还没有出现“边际效用递减”和“稀少性”的概念。只有到了休谟,才发现了相对“稀少”的概念,并以此来节制主张最大幸福的边沁学说中隐含的“丰裕”概念。边际效用理论形成之时,,,及其直接继承者帕累托,总体来看,无论是注重心理分析还是强调数学方法的边际效用论者,都在探讨刺激增加的算术级数与反应增加的几何级数之间的关系,就是说,他们认为,边际效用这种主观价值论以精神物理学对人类行为的预设为基础,并恰恰是作为后者的应用而得到发展。但这正是韦伯在这篇《边际效用理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反对的观点,为此,韦伯毫不犹豫的直接指出,布伦坦诺等人所持的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在韦伯看来,当时争论着的边际效用学派和历史学派双方都没有给心理学以明确的解释,也没有深入探讨心理学(在这里是指精神物理学)预设是否可以解释经济学命题。文中具体分析了边际效用理论在这一点上的体现,布伦坦诺等人的理论既没有探讨增量和存量的关系,也没有剖析多种需求之间可
能的竞争与合作。虽然,在对专门需求的满足方式和程度加以试验后得出的结果与精神物理学的对数曲线看起来有相似之处,但后者实际上并不能细致刻画刺激对需求的满足过程,而仅是停留在图示上的相似性而已。
韦伯层层解析了精神物理学和经济学的细微差别,他认为,精神物理学的基本原理旨在告诉我们一个外部刺激是如何产生心理反应(知觉)的,而经济学关心的是有了这样的心理反应,如何产生出一个具有特定指向性的外部行为(行动)的。在这一意义上来说,精神物理学关心的是需求如何产生,而经济。,,,但精神物,边际效用理论则把其当作出发点和分析起点。从韦伯在文中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边际效用价值论以及每一种主观价值论都指向对“需求”的分析,而不是耽于对外部“刺激”的执著。
在这篇文章中,韦伯虽然没有明确阐述主观价值论的意义,但在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对主观价值论的信任,在提及他之前和与他同时期的学者共同关注的“幸福”概念时,他认为“幸福”并非是可以从精神物理学角度来理解的概念,并非是一个一元的共识性概念,在此,不能套用功利主义的量化原则来计算“幸福”。因此,韦伯对经济学理论加以发展,反对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误以为经济学分析应该是“超理性”的倾向,认为他们误解了经济学的方法论原则和分析思路。
为了突显边际效用理论存在的意义,韦伯从文化-历史角度来分析其对社会生活的解释力。在他看来,边际效用理论对理性的关注与精神物理学原理(由心理学试验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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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论)没有密切和必然的关系。前者愿对社会经验世界加以理解并做出解释,而后者则力求超越日常的经验生活。虽然边际效用理论对经验世界只提供了单一的解释方式,但这是具有历史和文化意义的解释方式。因为现实世界在发生改变,市场经济愈益发达,理性对人类生活的渗透愈益深入,所以,按照目的-手段的分析思路,我们可以说,边际效用理论提供了人类行为决策的一种可能的理想型。并且,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在言及边际效用理论的解释力时,韦伯仍然强调了人类需求的丰富性和差异性,以及由于这种特点所带来的并非完全合乎理性行动的可能。
就这篇《边际效用理论和精神物理学基本原理》而言,我们无法忽视韦伯的经济学背,在文中,,、的需求满足的制约,观照了人类需求对纯粹
理性的超越。这样一来,韦伯就摒弃了精神物理学忽视人的主体性,把人类行为简单化和还原化的倾向,并深入挖掘了边际效用理论对人类行为尤其是经济行为在文化和历史上的解释意义。可以说,韦伯对边际效用理论加以发展,规定了边际效用理论的应用情境,从而扩大了边际效用理论的解释力,这说明他是在社会学的意义上,以经济社会学的独特视角来参考边际效用理论的。参考文献:
[1]NeilJ.Smelser和RichardSwedberg.theSociologicalPerspec2tiveontheEconomy.[M].Princeton:University,1994.
[2arginal“”[A].S:“E2ic[:EdwardElgarPublishing,1996.
[3]NeilJ.Smelser和RichardSwedberg.theSociologicalPerspec2tiveontheEconomy[M].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94.
(作者单位:上海大学社会学系,上海,200436)
责任编辑:侯德彤
AFeasibleExplanationofHumanBehavior
BAIYang TONGXiao
(DeptofSocialSciences,ShanghaiUniversity,Shanghai200436)
Abstract:Weberwasatheoristwithmoreofaperspectiveofsocialstudiesineco-sociology.Hisback2groundofeconomictheoryandconcernofsociologymadehimdifferentfromothereconomistsinanalyzingsocialphenomenaandbehavior.Inthedebateovermethodologyduringthetransitionperiodfromthe19thcenturytothe20thcentury,theviewpointshedisplayedweredifferentfromthetheoryofpoliciesandthatofscience,i.e.,theprinciplesof“valueneutralization”and“valuenon-interference”.Hestressedthatsociologyshoulddescriberatherthanpredictsocialbehavior.
Keywords:theoryofmarginalutility;spirit;physics;socialbehavior;economicbehavior;individu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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