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分析]拐卖人口案判缓刑

苏**拐卖人口案

基本案情：四川省南充市*县检察院指控，1987年6月龚**(已判刑)在通江县拐骗女青年李**到被告人苏**家，后由龚和苏将李卖至山东与张**为妻。同年10月，龚**在**县将罗**骗至苏家。龚苏二人合谋后，将罗骗至山东与刘*为妻。被告人苏**做案后一直潜逃，2008年2月归案。检方要求依法惩处。

辩护词

审判长、审判员：

四川首力律师事务所接受苏**之子的委托，指派我为苏**的辩护人，通过阅卷、会见被告人和参加今日的庭审，依据本案的事实和法律，本律师依法发表如下辩护意见。

一、起诉书指控苏**1987年10月伙同龚**将罗**拐卖到山东，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该指控不能成立。(一)指控拐卖罗**的诸多证据，从形式到内容存在严重瑕疵，不能采信。1、2008年2月19日侦查机关在对苏**第一次讯问后没有告知可以请求律师帮助的权利。2、2008年2月20日侦查机关在对苏**讯问前没有交代如实陈述的权利和义务。3、1990年7月8日侦查机关对龚**的预审前没有交代权利义务、没有明确预审的时间段、没有审讯人的签字。4、1990年7月18日对龚**的讯问笔录，没有讯问人的签字。该笔录不能采信。5、1990年6月7日龚**的个人书面材料，形成背景不清楚，不能确定其表达的真实性，该材料不能采信。6、1988年4月6日对罗**的询问笔录、1988年4月6日对余**的询问笔录、1988年6月27日对刘**的询问笔录、1988年4月7日对袁**的询问笔录均系摘抄件。这些摘抄件没有被询问人的签字确认，也没有摘抄人的签字，派出所在摘抄后10天左右(1990年6月17日)加章说明摘抄属实，但没有说明是摘抄的行为属实还是摘抄的内容属实，无法确认摘抄件与原件是否一致。同时，已经刑处的龚**案也使用的该摘抄笔录，而此前并无他案，为什么不可以直接使用原始的讯问笔录。没有原件相印证的情况下，谁能确定该摘抄笔录的来源的客观真实。本辩护人认为，要确认指控的刑事犯罪事实的存在，必须使用原始的合法的侦查讯问笔录。因此，该四份摘抄件不具有合法性和真实性，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7、1990年6月28日对蒲**的讯问笔录与指控的事实没有关联性。从上可见，指控依据前述证据取证不合法、不真实或者不具有关联性，该系列证据存在重大瑕疵，均不能采信。因此，指控苏**拐卖罗**没有证据支持。

(二)案卷中的证据显示，苏**没有参与对罗**的拐卖。1、在东观场一起喝酒的没有苏**。罗**证言，一起喝酒的是龚**、龚的姐夫漆**和罗**。余**的证言,一起喝酒的是罗**，漆**和龚**。罗**、袁**和王**均能证实在东观场苏**没有参与诱骗罗**。2、罗**、袁**证言，从东观场到陈娃家是，龚**、罗**和罗**的大姑袁**，没有苏**。3、袁**证言;罗**证言，一起去山东的是龚**、陈**、罗**和大姑袁**，没有苏**。4、对陈娃是谁，陈木匠是谁，没有对陈娃家的住宅环境进行勘验，对没有对陈娃和陈木匠进行辨认，起诉书断然推定陈娃和陈木匠是同一人是没有依据的，起诉书进一步臆断陈娃和陈木匠是被告人苏**，这缺乏证据支持。龚**在证言中说陈木匠是苏**，但是该笔录没有讯问人的签字;龚**是利害关系人，其有意推卸责任，嫁祸第三人，其证词的不可信。罗**是从余**口中得知陈木匠是苏**，刘**则是从罗**口中得知陈木匠是苏**，但是余**只见过苏**没见过陈木匠。在没有罗**、袁**和刘**的辨认笔录情况下，根本无法确认陈木匠是谁。从上可见，苏**没有参与策划拐骗罗**，也没有与罗**一起去山东。苏**为龚**提供联系方式和地址没有营利的目的也没有拐卖人口的犯罪意图。因此，指控苏**拐卖罗**没有事实依据。

(三)罗**去山东是被拐卖、是参与“放飞”骗钱，还是借机远嫁他乡，现有证据无法得出排他性的结论。1、袁**证言，在东观场罗**叫袁**搭伴同行，袁反复问罗总不说具体到哪里去。罗**为什么要对他大姑隐瞒去向。2、龚**在供述说，当时罗**两姑侄知道要去他朋友家去，知道要出去结婚。这说明罗**对去山东的结婚的意图是清楚的，罗没有被蒙蔽。3、袁**证言，在陈娃家，罗**半夜起床和龚**商量了什么。罗**和龚**商量了什么，为什么要对大姑隐瞒。4、袁**证言，去山东一路上，袁**非常害怕，反复要求回来，不愿前行。罗**却说不要怕。罗**为他大姑壮胆说明没有抗拒远行的表现。如果罗**与龚**没有共谋的意思，罗的这种表现就不合常理的。5、袁**证言，在刘**家，罗**、陈娃，还有龚**和山东那边的人一起去商量，把袁**一人凉在半边。罗**叫上大姑袁**去是看人户，罗**却不要大姑出现在所谓的看人户现场。罗**为什么要在排斥她的大姑?是担心出来骗钱被大姑识破，还是真的想就在山东结婚呢，无法确定是被蒙蔽到山东为其妹“看人户”。6、刘**证言，罗**刚来的时候把袁**叫娘，罗**称自己名叫周国英，并说自己没有结婚。这很明显的看出，罗**与龚**的意图是一致，罗**不存在被蒙骗。相反罗**和龚**在共同蒙骗刘**。7、刘**证言，罗在当晚就与其同居，并在七八天后结婚。结婚前罗说自己没有结婚，婚后才说自己在四川接过婚，可丈夫余**对她不好，老打架。与刘**结婚时，刘在罗身上花掉了3170余元。罗离开山东时还拿走了一套衣服裤子和价值350元的宝石花手表，以及150元的东西。从罗的这种表现，不难看出，罗**不是拐卖人口的受害者，而是有预谋的以结婚骗钱的加害人。8、袁**证言，罗**回来后，赶东观场被袁**训了一顿。罗是真的受害人她大姑会责骂她吗?9、龚**供述，他是因拐卖人口和放飞鸽被收审。那龚**带罗**去山东是拐卖人口还是去放飞鸽?从上可见，罗**去山东，是被拐骗，还是去诈骗别人，还是确实想逃脱与余**的婚姻另择人户，办案证据无法得出排他性的结论。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起诉书指控罗**被拐卖的事实是不能成立的。从上前述三方面的论证可见，起诉书指控苏**1987年10月伙同龚**将罗**拐卖到山东，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该指控不能成立。

二、在1987年6月龚**拐卖李**的案件中，苏**是从犯，依法应减轻或免除处罚。

1、李**证言，1987年农历闰6月龚**在李**家吃午饭，得知李要去*县永安区的姐姐家去，午饭后龚就在半路上等李。龚以与李结婚为借口，欲与李发生性关系。李不从，龚则用弹簧刀威胁将其强奸。事后又龚以将与李结婚要回家看母亲为名将李骗至*县城。随后又以到天津打工为名将李带到**县苏**家，而当时苏**远在外省打工对龚**的行为毫不知情。可见，拐骗李**的犯罪意图的形成是龚**，苏**不知情。

2、李**证言，因无外出的路费，龚出去借钱并在农历闰六月十三日找到了一大把钱。这说明，提供犯罪的资金是龚**不是苏**。。

3、李**证言，在高唐县车站，龚**去叫车来接李**和苏**，结果却把他们带到了何**家。这说明积极联系买主是龚**不是苏**。

4李**证言，农历闰六月二十日李质问，龚**承认是自己用的小计策。龚还威胁李**，不管是什么模样的人李都得同意。要不然在路上，龚就把李杀了，这样李被迫屈从。这说明在拐卖李**过程中，采取积极措施使拐卖李**的犯罪后果产生是龚**，不是苏**。

5、李**证言，侦查人员问，李对案件处理有何要求。李说，为了报仇，碰到龚**要把他杀了，要求国家对严惩龚**。这说明给李**造成身心伤害的罪魁祸首是龚**，不是苏**。

6、张**证言，龚**喊价3000。李**证言，苏**来了，李去质问苏。苏说，龚**把钱都拿走了。刘*证言，侦查人员问刘*，你们把钱交给苏**还是龚**的。刘答，“我们把钱交给龚**的，龚**说李**是他的女朋友”。这说明，决定卖价的和收款的是龚**，而不是苏**。从上可见，在拐卖李**的案件中，龚**物色了被害人李**，并以结婚、找工作等手段引诱欺骗李**，龚**还用强奸、威胁等手段逼迫李**就范。在拐卖过程中，龚**筹资犯罪资金，寻找买主，讨价还价，并接受了全部非法所得。龚**不仅仅是拐卖李**犯罪行为的策划者，更是积极的实施者。因此龚**起了主要作用，是主犯。因碍于师徒情面在犯罪事实也经龚**开始后，苏**才被动。苏**的犯罪主观恶性不深，在犯罪过程中，只起的是陪同辅助作用。

因此，在拐卖李**的案件中苏**的地位是次要的，作用是辅助性的，苏**是从犯，并且犯罪情节轻微。根据刑法第十七条，苏**是从犯，应当减轻或免除处罚。

三、苏**具有自首和立功的法定减轻情节。

1、**县*乡*村主任苏*亿、村会计苏*壮证言，2008年正月苏**向村组织要求投案自首。2、证人苏*英证言，在土门派出所的动员下，苏*英劝父亲苏**回家自首。3、**县公安局*派出所关于苏*英劝其父投案自首的情况说明。4、苏**2008年2月28日在看守所检举他人犯罪，为抓捕在逃嫌疑犯提供线。以上事实说明，苏**有主动归案有自首情节和立功表现。我国刑法第六十七条规定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其中，犯罪较轻的，可以免除处罚。第六十八条规定犯罪分子有揭发他人犯罪行为，查证属实的，或者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案件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犯罪后自首又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因此，对苏**应当减轻或免除处罚。

四、苏**有酌定从轻处罚情节苏**案发生在20年前，现有指控苏**犯罪的证据均形成于二十年前，并存在大量瑕疵。在没有证人出庭质证、又没有确实充分的书证、物证、勘验笔录和辨认笔录相印证的情况下，仅凭几份证人证言，我们不能确保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的真实性。根据疑罪从轻的原则，对苏**的处罚宜从轻。本案发生在1987年，20年苏**负罪潜逃，倍受身心煎熬，立志该恶从善。20年来苏云炳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并在2008年初主动归案。在羁押期间苏**主动检举揭发他人的犯罪行为，为司法机关抓捕潜逃的犯罪嫌疑人提供了线索。这均说明苏**在20多年的自我反省中已经成为了遵纪守法的公民，加之年事已高，苏**也不再具有人身危害性，从维护社会的安宁和稳定出发，对苏**的宜从轻处罚。

综上所述，本辩护人认为，公诉机关指控苏云炳1987年10月伙同龚**将罗**拐卖到山东，证据存在重大瑕疵，且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该指控不能成立;在指控的1987年6月龚**拐卖李**案件，苏**系从犯，并且犯罪情节轻微，应减轻或免除处罚;苏**具有自首和立功的法定减轻情节，有二十多年没有再犯罪的酌定从轻情节，被告人已经改恶从善，对其执行刑事处罚已无意义。根据2000年3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全国妇联关于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有关问题的通知》第二条“大力敦促犯罪分子投案自首，坦白交待罪行，揭发犯罪，争取从宽处理….对于投案自首、坦白交待罪行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司法机关应当切实落实刑事政策，依法从轻、减轻处罚。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犯罪较轻的，可以免除处罚;对有重大立功表现的犯罪分子。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对犯罪后自首又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之规定，本辩护人建议人民法院对被告人苏**免于刑事处罚。

此致

南充市**县人民法院

辩护人：

四川首力律师事务所

侯国君 律 师

二00八年*月三十日

法院判决： 法院采纳了律师的辩护意见，认定了苏**的自首情节、从犯地位以及悔罪表现对被告人苏**判处缓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