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_饮酒_诗思想初探

陶渊明《饮酒》诗思想初探

陈碧仙

(福建教育学院中文系,福建

福州350001)

摘要:诗和酒联系在一起,是陶诗的一大特色,也是陶渊明开创的一种风气。酒是他诗歌创作的主要的题材内容,组诗《饮酒》二十首在陶渊明作品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本文试图从组诗思想层次入手,探讨诗人这一时期从出仕到归田的思想发展历程及其与当时社会现实的矛盾。

关键词:陶渊明;饮酒;思想中图分类号:I222.7

文献标识码:A

,,,骞翮思远翥”

。但是,在那个皇权篡夺剧烈,社,上自皇帝大臣,下至豪门贵族的统治阶级,为了满足自己荒淫的奢侈的生活和巩固自己在纂乱中夺到的权力。一方面用无法忍受的苛捐杂税和繁重的劳役榨取人民,一方面肆无忌惮地杀戮和镇压敢于批评朝政的士大夫文人,汉魏时代的孔融、杨修、丁仪、何晏、嵇康等诗人无辜被杀,两晋时期的张华、潘岳、陆机、陆云、刘琨、郭璞等也遭杀害。而陶渊明死后五六十年内,谢灵运、鲍照、谢眺等人的惨遭杀戮,更完整地映照出那个血雨腥风的恐怖时代的面貌。因此,当时文人们惧谈政治,尽是躲开政治,有的以游山玩水,隐居不仕,酗酒放浪,玄学清淡等方式来表示自己没有政治野心,免得被统治者猜忌以招来人身伤害。横祸难量的黑暗现实造成的这种畸形的社会风气,不能不影响破落贵族世家出身的陶渊明。所以,他从二十九岁第一次出仕江州祭酒到四十一岁当了八十多天的彭泽令,前后几仕几隐,实际做官时间不到三年。他的理想火花就这样在黑暗现实里稍纵即逝了。这是陶渊明归隐纵酒时仕途险恶、法网森严的政治背景。

陶渊明最后归田躬耕,投身大自然,还有他主观思想上的深刻原因,而这又是他退隐纵酒更为主要的因素。东晋是玄道思想最为盛行的时代,谈玄说理蔚然成风。在这种社会时代环境下,陶渊明受到道家思想的深刻影响,并由此形成他本人自然的哲学思想,乃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在少年时代就养成了一种比较鲜明的思想性格。在一些作品中屡有提到“:禀气”“、真想”“素志”、,即所谓的“志意”“平生之志”、,从人生观来说,是陶渊明一生热烈追求,执着坚持的人生理想和志趣,也是他在自己的生活道路上长期形成的思想品格。这种思想品格与仕宦生涯始终不能协调。他在诗中提到的“真想”与“形迹”,即心与形,思想与形迹的矛盾,构成了陶渊明一生悲剧的基本内在冲突。这“行”“、形迹”显然是指出仕而言。而“心”“、真想”,具体指什么呢?前面说过,陶渊明的灵魂深处,明显地受魏晋玄学崇尚自然的时代思潮的影响,他说“: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他自幼酷爱自然,并养成了一种率性任真的不羁性格。他又曾说自己“:质性自然,非娇厉所得。”在当时,要做官就得学会“娇厉”,对上逢迎顺从,对下巧取豪夺。然而,陶渊明的“禀气”、“志趣”却与此相反。在官场,他感到自己像网中鱼、笼中鸟,时时表现出失去自由和个性的苦闷。因此,他在弃官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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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一种特异的文学现象:喝酒,也流传着这方面的不少轶闻趣谈饮酒结下了不解之缘,题材。,有意识地将诗与酒“,并在诗中赋予酒以独特象征意义的诗人“,忘忧物”的指称,便是他的发明。他在《五柳先生传》中自叙说“: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活画出自己嗜酒如命,随意纵放的情貌。他有许多饮酒趣话,如“葛巾漉酒”等,成为后人常用的咏酒典故。更重要的是,酒是他诗歌创作的主要题材内容。《饮酒》二十首就是陶渊明作品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一组以“饮酒”命名的诗。

萧统在《陶渊明集序》中说:“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也。”一语道破了陶渊明诗酒中的深心。所谓“寄酒为迹”,即借诗酒寄意造怀,抗衡浊世,求得自身人格的清高与自为。他的咏酒诗,首开风气,为后人树立了酒徒、隐士、诗人“三位一体”的风范,对后世文人的饮酒生活和咏酒诗作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陶渊明何以嗜酒?《饮酒》组诗展示了诗人那一时期怎样的思想发展历程?

一

“诗歌经常总是忠于历史的,因为历史是诗歌的土壤”。作

(归去来兮辞》)为一位对当时黑暗、动荡社会“息交以绝游”《

的“隐世诗人”,东晋反复无常的历史背景、多元的文化格局,对陶渊明的人生轨迹和诗歌创作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它们一方面成为陶氏三仕三隐人生轨迹变化的动因;另一方面也影响了陶诗的内在思想、艺术手法及其价值取向,造就了陶诗内在的复杂多元性。

陶渊明的时代,是门阀士族的时代,政治黑暗,官场腐败,且易招惹杀身之祸。他痛感世道险恶,又不愿为五斗米折腰,终于在42岁时弃官归隐,躬耕终身。他在忧愤贫病之中度过了一生。从东汉末年开始,社会的长期分裂和动荡一直没有停止过,兵连祸接的灾乱,弑主篡夺的阴谋,延续了二百多年。陶渊明出生时正是晋哀帝在位的最后一年,卒时是宋文帝元嘉四年,期间有一段桓玄纂晋称楚的历史插曲,他前后经历了三个朝代,十个帝王,可以说饱经沧桑,忧患重重,青年时代的陶渊明,曾有过豪放的生活和远大的志向“,少时壮且历,抚剑独

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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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会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新鲜感觉(舒畅自得的心境)。他所说的“真想”、“真意”正是玄学崇尚的自然之趣。他认为自己的最高精神生活就是“任怀得意”“、近自然”。“死去何所知,称心固为好”“,称心”也就是“任怀得意”,使自己的自然之性不受伤害、扭曲,这在他看来,重于荣禄,重于生命。在这种崇尚自然的哲学思想指导下,陶渊明走上了退隐嗜饮的道路。

二

陶渊明弃职彭泽令退隐,此后终不出仕,在义熙十三年,作者五十三岁时,写下了组诗《饮酒》二十首。这组诗虽冠以“饮酒”之名,却纳入了丰富、复杂的思想内容。它抒发了诗人理想受挫、壮志难酬的忧愤,鞭笞黑暗、动乱的社会现实和颓靡的世风,展示了诗人从出仕到归田的思想发展过程,人生中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它远远地越出了诗题“饮酒”的范围。《饮酒》二十首以饱含忧愤的笔触,勾勒了诗人这一时期的思想活动,肯定了自己归隐田园生活道路的选择,次感。

,。在“违已交病”痛苦的仕宦中反复煎熬,终于冲出“樊笼”,归向田园。早期的田园生活确乎使他的“心”与“形”得到了统一,思想上感到平和、闲适而又欣慰。《饮酒》第一首至第五首正反映了陶渊明归田前期的思想感情,在这里诗人追忆的是这样的思想:农村田园是他最理想的归宿。他在“道丧向千载”的时代里,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他心中的人生真谛,思想上不免燃起了希望之光,快慰之情油然而生。诗人引耻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以至饿死的伯夷叔齐为例,又似九十尚鹿裘带索,鼓瑟而歌的荣启期为证,叹大道无常,以固穷守道为正,求流芳百世。诗人在那“道丧向千载,人人惜其情”的时代里“,所以贵我身,岂不在一生”,维护自己的名誉,不在一时,而在一生一世。因此,决心寻找归宿,开始,他像一只“失群鸟”“,徘徊无定止”,表现出初脱“尘网”前夕的一种孤独苦闷的徘徊心理。

诗人自幼受儒家积极用世思想的熏陶,有“大济苍生”,干一番事业的宏愿。为此,他二十九岁做了江州祭酒“,但不堪吏职,少日反解归”,后又托身于桓玄,对桓玄的野心真面目感到厌恶,两次碰壁,已近四十,但这并未消减他济世之志,又相继做了刘拾的参军,刘敬宜的参军。在仕途中,这只“失群鸟”,确实是“徘徊无定止”,之所以如此,在于他要济世必须参政,而参政必须做一个廉洁的官员。在那黑暗离乱的时代里,这就决定了这只“误入尘网中”的“失群鸟”,在官场是找不到其实现理想的托身之所。于是,迫不得已,视线转向了田园。“托身已所得,千载不相违”,这种乐得其所的感受,说明农村田园是他当时思想上理想乐园,他对这种归宿的景况颇为称心如意:“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里没有任何世俗的骚扰,摆脱拘束,任得自然。他感到农村自有无限的自然乐趣“,心”与“形”的矛盾也暂时得到了统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这幅美好幽静的图画,向我们展示出了一个平和闲悠的思想境界,此时诗人心境恬淡、和悦。归田的初期,诗人陶醉在田园之中,经常与“素心人”“农夫”、“父老”、来往,置酒相邀,道桑麻,赏奇文,处于和谐的氛围之中。

“仕”与“隐”之碰击

反复阅读《饮酒》二十首,不难发现陶渊明从长期延续的封闭的我国中古封建社会的官场走向田园,是被迫的,陶渊明的归隐,标志着他政治生涯的结束,这对于一个有政治抱负的诗人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从归田到写组诗《饮酒》的十二年中,他所走的路无疑是艰难的。仕与隐的矛盾始终在诗人心灵深处猛烈碰击着。《饮酒》组诗第六首至第十八首,正展现了诗人归田后期新的矛盾与痛苦。

首先,在第六首至第十首中,表现了诗人对归田、出仕这个问题的深刻理解与反复思考后作出的重要选择。第六首:“行止千万端,谁知是与非?是非苟相形,雷同共毁誉。三季多此事,达士所不乐。咄咄俗中愚,且当从黄绮”。“雷同共毁誉”括尽了末世趋炎附势文人的情态,人。。周续之退隐后,,,还被刘称为“真高,“,却引起时人。如何看待这种是非?陶渊明表明了鲜明的态度“:远士似不尔”“,且当从黄绮”。他不顾世俗的惊怪,坚定走自己的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退隐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在第七、八首诗里,取菊花的芳洁与自己相比,把自己的贞操比作青松。

第九、十首进一步陈述自己是经过出仕、归隐这两种选择的理解与反思后,才采取的自觉行动。第九首以与“田父”这个虚构的人物对话的形式表述心志。“一世皆尚同,愿君泪其泥。”这位田父劝他妥协于黑暗社会,陶渊明却断然回绝“:禀气寡所谐”“,吾驾不可回!”在第十首中,又把这种意识推回遥远。当时似乎是为贫困曾出仕,既然不图富贵,所需甚少,那么出仕并非保持名节的好办法,因此决意“,息驾归闲居”。可见,诗人决心与腐败的官场诀别,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其归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贸然之举。

其次,一个人的理想与现实发生矛盾,导致理想设法实现而退避,其心绪是难以平静的。陶渊明被迫归隐后,也曾有过动摇,思想深处发生过剧烈冲突。

陶渊明受儒家重声名、节操思想的影响,在第十一首至第十四首诗中表露出他重“身后名”而不求名的心态,为此他在田园中“狐疑”过,并战胜了它。第十一首评述古代仁者颜回、荣启期的生平际遇,认为他们“虽留身后名,一生亦枯槁”,虽对颜回、荣启期“身后名”有否定之评价,但其深处也隐藏着对“名”的重视。陶渊明重名是不能否认的。他的《命子》诗,就显露出他对“身后名”极其重视。他在第十二首中反复责问“:一往便当已,何为复狐疑?”这说明,他在恶劣的农村环境中,思想斗争是很激烈的,有时甚至闪过再回官场这种违背初衷的念头,但陶渊明到底经受住了这种严峻的考验,他终于坚定了自己:“吾驾不可回”、“终死归田里”的信心。他与“素心人”、“父老”一同饮酒进人物我两忘的境界,摆脱对“身后名”的追求,也是最好的超脱方法。唯此,才能“忘彼千载忧”。

归田后,陶渊明家境日见萧条,晚年更是荒凉不堪“:竟抱固穷节,饥寒饱所更。敝庐交悲风,荒草没前庭。披褐守长夜,晨鸡不肯鸣。”理想中的田园与实际中的田园是多么地不相符,诗人失望了,陷入新的矛盾和痛苦之中。然而“,岁月相催逼,鬓边早已白”,素志未展,能不苦闷,不动摇么?这种“素抱未展”导致了诗人心灵上仕与隐矛盾冲突所造成的痛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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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使“素抱”不为尘网所染,必坚定躬耕自食的道路。

由上可见,陶渊明在退隐以后面临的“身后名”、“素抱未展”两个问题来看,诗人始终以出仕与归隐的冲突为主线,真实地反映了这些问题思考的历程。从官场到田园,应该说是一次思想胜利;归园后,又克服了徘徊犹豫,进入了一个新的思想境界。

“仕”与“隐”冲突之原因

陶渊明的思想深处的矛盾和斗争,主要是“仕”与“隐”的冲突。其原因,虽在第十二首己稍点出“:世俗久相欺”,但不够丰厚。在第十九、二十首诗里诗人作出了全面的揭示,其根本原因在于“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他“且当从黄绮”“、吾驾不可回”“、息驾归闲居”等,其原因莫不如此。

这个原因的揭示,诗人是通过追溯过去托身仕途的痛苦并进行反思之后而加以表现的。陶渊明认为为做官而扭曲心灵,则是大耻。封建时代小官吏,要想在官场上站住脚,并能步步高升,必须按长官意志办事,阿谀奉承,否则不仅“受谤”,将随时附入“密网”,陶渊明“,,招来无穷后患,。,使他觉得社会的弊端,“举世少复真”上。朝廷腐败堕落,社会世风浇薄,失其“真”,用人制度变丧其“真”。而要改变这种现状,唯一的办法必须“弥缝使其淳”,然而谈何容易!家庭出身及其质性,使他在这颓靡的社会风气中无法得到高官厚禄,仕途堵死,当然就谈不上济世、安邦、治国了,不能“弥缝使其淳”,只好归田,痛饮浊酒。这正是归田的症结及其归田后还再现“仕”与“隐”冲突的原因,也正是此组诗抒发的题旨。这题旨就象一根彩线把二十颗珍珠串起来,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饮酒》二十首就是展示诗人痛苦的思想历程,表现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利用其间的有机联系,促成组诗的总体框架的严谨浑成,揭示诗人在出仕、归隐这个问题上心理变化的轨迹,展示了他未能忘情于世事的人生态度,时刻关注着国家的命运。

三

自然,陶渊明在《饮酒》二十首中也曾不止一次地描绘饮

酒的乐趣“,一觞虽独进,杯尽壶尽自倾”“,数斟已复醉”“觞酌

夫行次”,乍看他是那样迷恋醉酒,其实酒不过是其消愁解忧、全身远祸的工具。“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这种深味只有深深咀嚼过人生痛苦的诗人才能品尝出来。它可以消解紧紧包裹着诗人的愁云,抚平诗人心头的创伤,虽然只能在短暂的一瞬。诗人还表达了自己对“醉”与“醒”的看法“:有客常同止,趣舍邈异境。一士长独醉,一夫终年醒。醒醉还相笑,必言各不领。规规一何愚,兀傲差若颖。”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将“长独醉”与“几傲”相联系,指出他是以“长独醉”来表示对纂弑,杀夺的憎恶和对权贵的蔑视,无怪他要与酒结下不解之缘。在消极情绪滋生时,诗人也会产生“宇宙一何悠,人生少至自”的感叹,情不自禁地“寄言酣中客:日暮烛当秉”。诗人在这里流露出及时行乐的思想。但我们应该看到,夫,,,。,在同样的情况,?此外,诗人胸中已经郁结了过多,不用行乐的办法来驱散它,又怎能安然无恙地过他的隐居生活呢?况且诗人行的“乐”本身还带有那么浓的苦味!因此我们不能夸大诗人的消极方面。

《饮酒》二十首令人读后总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当时和后来的诗坛上,产生了经久不衰的影响。诗中对丑恶现实的批判,对官声利禄的蔑视,都为后人树立了典范。参考文献:

[1]陶渊明著.王瑶编注.陶渊明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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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陶渊明著.孙均锡校注.陶渊明集校注[M].郑州:中州古

陈碧仙：陶渊明《饮酒》诗思想初探

籍出版社,1986.7.

ExplorationoftheThoughtinthePoemDrinkingbyTaoYuanming

CHENBi-xian

(DepartmentofChineseLiterature,FujianInstituteofEducation,Fuzhou350001,China)

Abstract:OneoftheconspicuouscharacteristicsofTaoYuanming’spoemsistheconnectionbetweenhispoemsandalcoholicdrinks,whichlaterbecameafashioninpoemwriting.Alcoholicdrinkswerethemainsubjectinhispoemsandtheseriesoftwelvepoems-Drinking-makeupanimportantpartinhisworks.Thispaperbeginswiththediscussionofthethoughtembodiedinthetwelvepoemsandtriestorevealthedevelopmentofthepoet’sthoughtduringtheperiodfromhisbecominganofficialtothetimewhenhequittinghisjobtobeafarmer.Alsoexploredisthepoet’sdissatisfactionwiththesocialrealityatthattime.

Keywords:TaoYuanming;drinking;thou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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