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读经典"到"读善其身"--以契诃夫[套中人]解读为例

从“善读经典”到“读善其身”——以契诃夫《套中人》解读为例 ［摘要］契诃夫的《装在套子里的人》是中学语文教材中经典的外国文学作品，艺术形象鲜明，语言文字精炼，思想内容丰富，蕴含着独特的生命体验。品读《装在套子里的人》，要解剖主人公别里科夫的形象，全面分析其套物、套己、套人的原因，整体领悟小说的丰富内涵。教师在教学中要注重培育学生的阅读素养和探究能力，警醒学生从别里科夫身上反观自我，完善人格，知人论世，提升人生境界。

［关键词］《套中人》；经典；解读策略；意义

荷兰学者佛克马和蚁布思总结出了西方学界关于“经典”的三种含义，第一，精选出来的一些著名作品，很有价值，用于教育，而且起到了为文学批评提供参照系的作用；第二，那些在讨论其他作家作品的文学批评中经常被提到的作家作品；第三，文化拥有的我们可以从中进行选择的全部精神宝藏。［1］36《装在套子里的人》（以下称《套中人》）是文学作品中的“经典”，是批判现实主义艺术大师契诃夫最杰出的短篇小说之一，作者运用幽默讽刺的手法描述了一个小人物别里科夫把一切装在“套子里”，深刻地揭露了俄国社会的各种病态。对《套中人》这样的经典文本要做到“善读”，“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刘向《说苑》），诚然，阅读教学中也要做到“善教”，“善教者使人继其志”（《礼记·学记》），展开学生、教师、教科书编者、文本、作者之间的多重对话，尊重学生对契诃夫小说情感烙印的元认知和心理图式，鼓励学生采取多维视角审视他们眼里的别里科夫，启

发学生做一个灵活创新、独立思考、健康快乐的人，以求达到“医愚”和“继其志”的功效。

一、倾听文本，培植学生语文素养

中学语文教材中的外国文学作品是世界文学生态圈里的重要元素，是人类共有的精神财富。学习如《套中人》这类经典文学作品，首先要倾听文本，吃透原文，学会品读契诃夫的幽默的语言和夸张的艺术手法，充实学生的写作技巧。同时，学习这些异域经典作品以培植学生的文学素养，丰富学生的个人体验，提升学生的审美情趣。

倾听文本，首先要做到整体感知，条分缕析。沿着原文，由外向内，边读边勾勒出别里科夫“套中人”的形象，进一步厘清他身上的多重套子。描写了别里科夫生活中“穿戴”的套子、工作中“职业”的套子、婚事中“恋爱”的套子、思想上“精神”的套子，这个连灵魂都无法挣脱出“套子”的小人物，让整个作品耐人寻味。对于这么多“套子”被生产和被穿戴的原因，在以往教学经验中，主人公别里科夫命运中的个人因素往往被忽视，真正的人性被冲淡，人性悲剧层面没有被很好地调动起来，命运主体反而被提升。在新的教学理念下，要注意到别里科夫身上的人性弱点，也要注意到周围人的冷漠也是一种重要的人性缺失，也不能只说别里科夫这样的人在影响着周围人的生活方式，应该说是这种生活方式造就了别里科夫这样的人。

倾听文本，其次要细读咀嚼语言，体悟作者的情感寄托。文本语

言是作者与读者沟通情感的桥梁，作家左拉在《论小说》一文中指出，小说文本“在读者面前的不是一束印着黑字的白纸，而是一个人，一个读者可以听到他的头脑和心灵在字里行间跳跃着的人，读者会听任他摆布，因为他成为读者感情上的主人，因为他具有真实的力量和强烈的个性表现。”［2］127从《套中人》字里行间能倾听到契诃夫内心的不安以及对别里科夫这种小人物的同情与批判，以期唤醒人的奴性，激励人民主宰自己的命运。教师在《套中人》教学解读中，欣赏《套中人》语言独特的表现力，更要看重文章的写作手法和教育意义。他“四十出头了”、“身材矮小，脊背拱起”、“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作者用简洁、重复性语言和对话就描绘了别里科夫的一生。契诃夫也曾说过，“在短篇小说里最好不要说透，只要叙述就行。”①可以说，简洁的语言与讽刺、夸张笔法构成了契诃夫小说创作的“一体两翼”，这种写作风格是值得中学生学习的。

倾听文本，还要明了作者用景抒情的符号方式和本真意图。在《套中人》中月下村庄的静谧与喧嚣城市的繁杂对比，这种具体的意象表现出了作者抽象的情感世界，道出了别里科夫在这样的外界环境中如一根不经风霜的朽木，面对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丧失了人类应有的欢声笑语。但在中学现行课本节选时却删除了景物描写，很多学者呼吁保留这些文字。除了自然环境的描述外，契诃夫描述了一个病态社会环境，他用一个医生的视角去解剖、暴露和批判着社会的罪行，医治生活在现实环境下的病态的“自然人”，以求解除他们身上的套子，使他们能正确定位自己在“社会人”中的角色，不让自己成为灵魂上的

侏儒，行动上的矮子，在社会革新面前发挥自己的主体性。

二、体验探究，启悟学生知人论世

新的语文课程标准倡导学生自主、体验、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解读过程中也要摒弃简单的、线性的人物、情节和环境三要素分析法。将《套中人》置于19世纪末期俄国民族历史的文化语境中去审视，引导学生主动参与探究，体会作者对现实生活深刻而明确的认识，对照中国文学作品的人物形象，让契诃夫文学经典意识在中国的跨文化领域中成为一种文化自觉，彰显新的活力。

在创新解读《套中人》时，也可以采取参与式的教学方法。让学生做一次福尔摩斯，成立一个“别里科夫之死”专案调查组，分组完成，发挥学生主观能动性积极调查，运用犯罪学和精神分析法等对别里科夫之死来个环环相扣的逻辑推理，最后集合成调查报告和结案报告，死因就会浮出水面，分析会发现这样的命运是俄国当时的专制制度和政策的“他杀”和其个人孤僻保守的性格的“自杀”的结果。教师在学生“破案”过程中要启发学生既要看见别里科夫可憎可笑的一面，也要看见其可怜可悲的一面。这样参与式解读模式的课堂，不会令学生兴味索然，还可以将语文学科与其他学科密切联系起来，突出语文学科的实践性，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和创新能力。

在体验探究中解读文本，读者要置身自己于故事发生的文化语境。《套中人》反映了19世纪末沙皇俄国的黑暗统治，当时在进步的

知识分子和贵族中间，变革之风骤起，沙皇当局极力压制和掐断要求改变专制的呼声，当然也存在像别里科夫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看不到光明前途的人。这样的文学形象在中国小说里也能找到，鲁迅笔下的鲁四老爷和别里科夫在一段时期都充当着旧秩序维护的卫道士，还有阿Q和别里科夫分别用“精神胜利法”和“套子”尽力保护自己。采取这种比较阅读法和对比教学法，可以使学生与作者产生情感共鸣，让学生在作品主人公身上感受到那个时代和社会所特有的迂腐和麻木，以史为镜，以史为鉴。从文化角度对《套中人》进行解读时，我们会发现一些有趣的细节，别里科夫用蔑视的口吻谈及柯瓦连科经常穿着绣花衬衫出门，这个细节描写正是说明了一种文化现象（在当时社会中，男人穿绣花衬衫是乌克兰民族的一种风俗习惯），还有“骑自行车”事件，由于沙皇俄国工业发展较西欧为晚，直到九十年代中叶仍有像别里可夫一类对骑自行车看法错误的人存在。可以让中国学生了解俄国的民族文化，充分的理解课文。

三、反思阅读，完善学生人格

在新教学理念下“善读”《套中人》，不能采取过去非黑即白的分析方法，要深层次地关注契诃夫文字表面下的意识，给性格塑造富于弹性的中学生一个合理的支点，对跨时代、跨地域、跨文化的人类共通的精神与人性进行系统解码与提炼。教师在启发学生反思阅读的同时也要进行教学反思，通过对别里科夫的反思中培育学生的创新精神和文化品位，传递正能量，启发学生克服胆怯、封闭、逆反、意志薄

弱的不良心理，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也是一个打破“套子”的过程。

契诃夫创作的初衷，就是为了反映现实，批判现实，在作品中他力图通过文学创作去细致地分析和刻画物化的现实社会，深入地剖析人的心灵和人格。高尔基在回忆契诃夫的文章中写到，契诃夫怜悯那种不知道尊重自己人格，毫无抵抗服从暴力的人②。他笔下的别里科夫就是这种庸俗霉臭的人。契诃夫面对当时复杂的社会背景，在《套中人》中所要批判的人物形象也是多层次的。“套中人”也绝不止别里科夫一个，还有布尔金、玛芙拉、校长太太、柯瓦连科、瓦莲卡在内人，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套子”的“无知”是最无知的。和病人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成了病人，这正是其《第六病室》的主题思想，这也是人格违常的表现，通过教学解读启发学生锻造健康的心理素质，不消极地适应现存的社会亚文化类型。

文学即人学，《套中人》是一个“关于人性变态的故事”。［3］380表面上看，文章是在批判别里科夫胆小怕事的奴性，实质上，是在借用别里科夫的种种表现批判黑暗的沙皇统治制度和现实社会生活。更进一步说，是作家契诃夫对专制制度的现实生活无能为力，在尝试新道路过程中所做的自我批判。通过作品观照我们的周围的人，发现也不无存在这样各种形式的“套子”和“套中人”，他们在现代社会中往往以民族劣根性表现出来，对新生事物不适应甚至恐惧，在思想和行动上抗拒社会变革。

感应、感知、理解、品味《套中人》是一个审美享受的过程，解读教学中注重学生品格修养教育，警醒学生处于困境时，不能被现实所打到，要用自身合理的因素去改变命运，不回避矛盾，用积极健康的心态去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与方法。

【 注 释 】

①契诃夫于1888年1月22日写给伊·列·列昂捷夫（谢格洛夫）的信。载于契诃夫著，汝龙译《契诃夫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9月）第65页。

②此章高尔基的回忆录为巴金译，载于《回忆契诃夫》（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1月）第500页。

【 参 考 文 献 】

［1］D.佛克马，E.蚁布思.文学研究与文化参与［M］.俞国强，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2］古典文艺理论译丛编辑委员会.古典文艺理论译丛（第8册）［M］.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

［3］钱理群.名作重读［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