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制度学派

历史背景：

制度学派产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垄断资本主义最后形成的时期。我们知道，美国是

西方国家和资本主义发展比较晚的国家，然而资本主义在美国的发展却相当迅速，在世纪之交，美国已经成为垄断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但是与此同时，美国的贫富两极分化相当突出，一方面是人数极少而占有大部分社会财富的亿万富翁，另一方面是千百万生活在贫困和失业威胁下的劳动大众，阶级矛盾日益加深。

美国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和德国的资产阶级经济学一样，也没有经历一个古典经济学的发

展阶段。在19世纪末叶以前，美国经济领域中用到的经济理论主要是以英法经济理论为主。但是到了19世纪末，对于当时的特定情况，那些英法经济理论已经失去了解释作用，因此美国经济学家开始积极寻找新的出路，于是，以凡勃伦为创始人，康蒙斯和米契尔为主要代表人物的制度学派产生了。

当时在的另一个比较主流的经济学派就是刚才介绍的和以克拉克为首的所谓美国理论

学派。但是制度学派可以说是比较激进，它的矛头直接指向克拉克的代表的经济学传统，它一方面承认资本主义的缺点，对资本主义进行严厉的批评；另一方面却以进化论为出发点，宣扬改良主义。

制度学派的特点：

• 在方法论上，制度学派渊源于历史学派，反对抽象演绎方法，强调经济学的任务是

研究和考察制度的历史进程，否定古典经济学的“自然秩序”观念，强调“集体行

为”的重要性，否定新古典经济学的均衡论。

• 主张“制度趋势”的研究，就是以“历史起源的方法”研究经济制度的产生、发展

及其作用，以了解当前的社会经济及其发展趋势。

• 反对传统经济学的和谐论，认为资本主义并不是天然合理和尽善尽美的制度，主张

从制度上或结构上去改革资本主义。

• 用心理学来解释制度的起源，用进化论来说明制度的演变，否定社会发展过程中的

革命性飞跃。

• 在政策主张上，反对传统经济学的自由放任观点，主张国家对经济进行干预，强调

国家在推行经济政策中的调解和仲裁劳资争端的作用。

基本思路：

1. 经济学研究任务不应当像传统经济学那样研究个别决策者的苦乐消长，也不应当说明经

济变动的均衡位置，而应当从制度上或结构上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寻找原因；

2. 经济关系是社会文化关系的一部分，经济关系是一个演进的过程；

3. 该学派认为经济学应该首先研究社会制度的形成及变化，该学派在此基础上还区分了人

类社会的两种经济制度：生产技术制度和私有财产制度；

4. 在研究方法上注重演进的、整体的方法。

思想发展脉络：

第一阶段：19世纪末20世纪初，批判资本主义制度和正统经济学的旧制度经济学；

第二阶段：20世纪30—40年代，新旧制度经济学之间的过渡期；

第三阶段：20世纪50—70年代，新制度学派，加尔布雷斯、包尔丁、海尔布罗纳；

凡勃伦

经济学研究对象

不赞同传统的个人主义经济理性假设和抽象分析方法。 他认为以前的经济学建立在享

乐主义的心理学基础上，把所有人都抽象为性质相同的“经济人”，只重视经济因素的研究。而这是错误的。因此凡勃伦认为，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应该是现实人们生活的各种经济制度，因而主张从经济制度的角度出发来分析和建立整个经济学体系。

传统经济学——“苦乐主义”心理学，人是追求快乐和避免痛苦的被动者

制度经济学——“职能主义”心理学，个人和社会的行动都是依靠本能所产生的行为，

并由本能支配而形成各种思想和习惯，进而形成制度。

制度和制度的演进理论

制度：广泛存在的各种社会习惯。

从心理学的方面说——制度是一种精神态度或一种流行的生活理论。

就其一般特征来说——制度是性格上的一种流行的类型。

刚才我们说过，本能使个人和社会产生行为，从而形成各种思想和习惯，进而形成制度。而凡勃伦认为产生制度的这种本能：父母的天性、工作的本能、随便的好奇心。

诸如：私有财产、价格、市场、货币、竞争、企业等

凡勃伦借用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说明制度的演变和进化过程。在他看来，社会制度的形

成经历了漫长的过程，是逐渐形成的，制度本身也是一个历史的进化过程。他强调制度的演变过程是一个进化的过程，他有着自身的发展规律。这就不同于传统经济学的“正常状态”和 “非正常状态”论。对经济现象的研究应当致力于探究各种经济制度的演进及其发展趋势，而非寻求一种不变的自然规律。

制度的二分法及经济分析

人类社会经济生活主要有两种制度，这两种制度都是以人的本能为基础的。（1）生产技

术制度（与工作本能或改进技艺的本能相关）（2）私有财产制度（与虚荣本能或追求利益的本能相关）。在不同的时代这两种制度各有其具体的表现形式，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两种制度具体表现为“机器操作”和“企业经营”。这种矛盾的直接后果：加剧了生产和利润的矛盾，产生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改革方案：建立一个有工程师、科学家和技术专家组织起来的“技术人员委员会”，由他们掌握社会经济的控制权以代替“企业经营”。

炫耀性消费理论

1.炫耀性消费（Conspicuous Consumption)

社会上存在两种消费方式，并且具有不同的消费特点。家庭内部生活的消费方式： 简陋；大庭广众中的消费方式：奢侈

2. 社会对一个人的评价往往根据其消费标准，而不是其品行、道德和才能。

3. 较低社会阶层的消费总是以较高阶层的消费标准为争取目标。

4. 消费方式易奢不易俭。

凡勃伦效应：从为了炫耀性消费的目的而拥有的一单位商品中获得的效用，不仅取决于

那一单位商品的内在品质，而且取决于为其支付的价格。

炫耀性消费包括各种炫耀——将贵重礼物送人、驾驶豪华赛车、举办奢侈的宴会等。荣

誉和歧视性对比。

炫耀性消费学说破坏了传统的经济人的观点。货币支出并不是因为它给个体消费者提供

了效用，消费者花钱是为了让他们的朋友及邻居嫉妒，以及跟上其朋友及邻居的消费水平。 凡勃伦物品：该物品的效用不仅来源于它的直接效用，而且也来源于对它支付的价格。

康芒斯

集体行动理论——对制度的独特见解

关于制度，康蒙斯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他说：“如果我们要找出一个普遍的原则，适用于一切所谓属于制度的行为，我们可以把制度解释为‘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

而集体除了无组织的习惯、惯例外，还有许多有组织的运行机构，如家庭、公司、学校、公会、银行、政党等等。

法律制度的作用

康芒斯认为，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的具体实现方式有三种，分别是道德、经济、法律，而在这三种方式中，法律制度不仅先于经济制度而存在，并且对经济制度的演变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例如，在美国建国后的最初50年内，公司是垄断性的组织，只有得到立法方面的特许权的公司才能进行活动，但这就造成了贪污行为。后来，制定了一般的公司法，使任何合于规定的公司组织都能得到承认，于是公司普遍化了，公司不再是垄断性的组织，而成为竞争性的组织。公司法确立了商人的组织经营的权利。这样，经济发展大大加快了。

阶级利益调和论

康蒙斯把资本主义的社会关系解释为一种交易关系，并由此引出他的阶级利益调和论。 康蒙斯将交易分为三种基本类型：

买卖的交易，即平等人之间的交换关系；

管理的交易，即上下级之间的交换关系；

限额的交易，主要指政府与个人的交换关系。

康蒙斯认为，交易中包含着三种基本的社会关系，即冲突、依存和秩序。

由于参加交易的任何一方都有自己的利益，所以在交易过程中将会有双方的利益冲突。而法律制度的任务在于调节这些利益的冲突，充当双方利益的公正的仲裁人，使经济得以发展。因此，康蒙斯主张完善法律制度，确立可以保障劳动者的法律制度，并运用法律制度来管理美国经济。

密契尔

制度分析观点

密契尔声称经济学研究不应当以抽象演绎方法为主，不应当先有理论的概念，然后再用它们来整理事实材料，而应当先对事实进行经验统计的分析，然后归纳出原理。

他也同凡勃伦一样，强调制度因素在经济生活中的作用。但他认为，制度因素对任何经济过程的重要性都应以经济统计的分析作为依据，一旦离开经济统计的说明，制度因素的作用也就显示不出来了。

商业循环论

他从大量经验统计资料的分析着手，认为经济过程中每一个阶段都产生着下一阶段，即繁荣导致衰退，衰退又导致繁荣，资本主义经济正是这样波浪式前进的。

他反对用均衡的原理来描述经济周期过程，他认为均衡概念是虚构出来的东西。 影响商业循环的因素主要有：货币、气候的周期性变动、储蓄、消费、投资等等。 至于某一制度因素（例如国家所起的作用）在经济周期中的表现，则必须依靠经济统计来说明，否则它将是没有意义的。

战争经济学

作为美国经济史的研究者，密契尔对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经济状况进行了研究。他仍然主张要用统计资料来解释经济的变动过程。他认为南北战争之所以加快了美国经济的增长，是由于战争期间发生了通货膨胀，货币工资虽然略有上升，但实际工资却大幅度下降。

他认为，由于实际工资下降了，而同一时期的地租和利息的实际水平也在下降，从而利润增大了，利润的增大促进了美国经济增长。

密契尔的这一解释曾在长期内被美国经济史学界认为是一个权威的解释。

加尔布雷斯

新制度学派一方面继承了过去的制度学派的传统，以制度分析、结构分析为标榜，并主张在资本主义现存生产资料所有制基础上进行改革，另一方面又根据二战后新的政治经济条件，比过去的制度学派更加注意现实问题，批判缺陷，并提出更为具体的政策建议。在政策目标和价值准则问题上所涉及的范围也要广泛得多。

权力转移轮

加尔布雷思提出，收入不平等是权力不平等的结果，所以要实现收入均等化，必须从权力均等化开始。

所谓权力均等化是指：即限制大公司的权力，提高小企业和个体生产者在经济中的地位，使得大公司不能再利用手中的权力（如控制产品销售价格和原材料收购价格的权力）来剥削小企业和个体生产者。使小企业在出售或买进产品时对价格有同等的控制权，使它们的贸易条件相同。

二元体系论

加尔布雷思在分析当前美国经济时，就认为资本主义不是一个单一的模式，而是由为数不多的大公司组成的“计划体系”和由众多的小企业与个体生产者组成的“市场体系”两大部分构成的“二元体系”。

由于大公司有权力控制自己的产品的价格，小企业和个体生产者没有这种权力，而必须听命于市场并受到大公司的剥削，所以两大体系的权力不平等成为现代社会一切问题的根源。

小结——制度学派和新制度学派的比较

新制度主义经济学集中体现了制度学派的学术影响，二者之间有着紧密的理论渊源。 第一，二者均把制度作为经济学研究的重要对象。

第二，新制度主义经济学的分析出发点——“交易成本”概念，来源于制度学派。 第三，从权力分析到产权分析。注重权力分析是制度学派的一个学术特点。

第四，企业组织制度研究是二者共同的关注点。

第五，制度变迁理论在制度学派和新制度主义经济学的理论构成中都占有重要地位。

制度学派的影响

制度学派的学术目标之一就是向人们提供一套替代主流经济学(即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学体系。它对世界经济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制度学派的基本分析单位——制度，在经济运行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日益被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所认同和接受；

(2)制度学派所主张的演进观念已经成为经济分析的基本观念；

(3)制度学派对新古典经济学理性主义哲学基础提出了怀疑与批评。

制度学派对我国的启示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我国制度经济学在内容与研究对象上也有了更多的进步和发展，并且丰富了世界制度经济学的内容。我国在制度经济学理论方面的贡献，主要体现在对制度经济学四个核心内容的发展和完善方面。

(一)权责清晰的产权制度

产权制度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产物，它强调权利与义务的不同属性。我国在改革开放

以后，经济模式由传统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在开放型的市场经济里，生产资料都不再是国家单独所有，因此，关于产权的问题得到越来越多学者和商人的关注。权责清晰的产权制度，是我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结合自身特色提出的一项更有利于我国经济发展的产权理念。

(二)社会主义的企业理论

由于社会意识形态不同，导致资本主义企业理论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来讲并不能完全适用，尤其是在劳动力与剩余价值的关系方面。我国理论学者在这方面的发展主要表现在提出了当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集合起来才能生产时，对具有特殊性质的人力资本的激励就构成合约的主要内容，因而企业就是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的特殊合约，进而批评了资本雇佣劳动的教条，得出了人力资本与企业家才能的重要性。

(三)适应时代要求的制度变迁理论

制度变迁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实现社会利润的最大化、权利体系的均衡化以及社会资源的有效分配。在社会主义国家实现制度的变迁是一件需要整个社会从上到下共同努力的事情，其最典型的事件就是我国在改革开放以后实行的国有企业制度改革，这场体制性的改革给中国社会带来的影响是深刻的，作为一次国家调控的经济行为，这是制度经济学在我国发展最有力的佐证。

(四)民主理念的公共选择理论

将民主的理念引入到社会经济生活中，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一大特色。任何一种制度选择都可能不单单取决于当时的统治集团的偏好，而是社会各种利益集团相对势力的合力；公共选择的结果可能是自相矛盾或前后冲突的。但是我们必须将这种权利放置于公众，由他们来选择整个社会的利益取向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