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墨笔花鸟画的艺术特点及成就

墨写桃花似艳妆

—王渊墨笔花鸟画的艺术特点及成就——

曹玉琪

人物，尤精于水墨花鸟竹石，被誉为【内容摘要】元代著名的花鸟画家王渊，善画山水、

又有新的发展和明显变化。特点“当代绝艺”。其花鸟在继承五代、两宋传统花鸟画的基础上，

是去黄荃之富丽，水墨晕染，自成一格；变院体花鸟的工丽细密为清润淡雅，实现了“墨写桃花似艳妆”。“以墨代色”花鸟画风格的转变，成为元代墨笔花鸟画的代表人物，对后世产生很大影响。

【关键词】王渊花鸟画以墨代色代表人物

色彩美是早期花鸟画的重要特征，谢赫《画品》中“随类赋彩”的提出成为以后画家推崇备至的法则。元代以前的花鸟大多归于“黄家富贵”体系，以黄荃、黄居父子为代表的富丽

进入元代，随着文人画华贵、工整细丽、造型精准的画风影响着两宋院体花鸟画的审美价值。

“不施彩而纯以墨思潮的兴起，花鸟画也有了新的发展和明显的变化。其明显标志是画花鸟

以墨的深浅浓淡替代色彩色者”的盛行，也就是墨笔花鸟。所谓墨笔花鸟就是充分运用水墨，

[1]“墨花墨禽”包含两种：一是以写实为表现物象，画史上亦称。从绘画技法而言，“墨花墨禽”

主，将工笔花鸟画中的赋色妍美转为水墨清淡；一是以写意为主，具有文人墨戏之趣。本文以

传世作品入手，分析其花鸟画的艺术风工笔水墨花鸟为点，代表画家王渊为例，从绘画师承、

格、成因及所取得的成就。

一

（一）生卒年考王渊绘画师承

人。

王渊，字若水，号澹轩，又号虎林逸士，钱塘（今浙江省杭州市）

墨写桃花似艳妆———王渊墨笔花鸟画的艺术特点及成就

《中国画学全史》中善画山水、人物，尤精于水墨花鸟竹石，并对后世产生很大影响。郑午昌在

[2]称当代绝艺。”给予王渊很高评价：“能以墨画花鸟，史书中有关他的生平记载不多，生卒年

对其生卒年分别进行了也无从查考。穆益勤、徐建融、陈万里依据王渊传世作品及史书记载，

是大德三年（1299年）《秋推测[3]。现能看到王渊传世最早的作品，他为同乡好友陈琳所绘的

山行旅图》轴（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陈琳，字仲美，钱塘人。山水、花草、禽鸟皆妙。与王渊既是同乡，又都是职业画家，

而且同得到过赵孟的指教。《秋山行旅图》从笔法看，处于学习临摹阶段，尚不成熟，当属王渊早期作品，应是他青年时期，暂且推测他为20岁左右。王渊最晚

[4]的作品，是卞永誉《式古堂书画考》记载的作于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的《萱花白头图》。之

后，再未见有作品著录。如此推测，其生年应在1279年前后，卒年应在1366年之后。王渊的

“求古放逸”的审美思一生基本与元朝相始终，元代社会制度尤其是在绘画艺术上所倡导的

想，对王渊绘画风格的形成产生了很大影响。

（二）绘画师承

王渊山水、人物、花鸟均能，但论成就，则主要体现在花鸟画上，其墨笔花鸟对后世产生

赵文敏公多指教之。故所画多师古很大影响。夏文彦《图绘宝鉴》卷五记载“王渊幼习丹青，

人，无一笔院体。山水师郭熙，花鸟师黄荃，人物师唐人，一一精妙”。陶宗仪的《辍耕录》中记

故多得公指载“画师王渊，字若水，钱塘人。善山水人物，尤长于花竹翎毛。幼时获侍赵魏公，

[5]教，所以傅色特妙。天历中，画集庆龙翔寺两庑壁”。从这些史料记载，我们可知王渊是一位

职业画家，

从学过赵孟，力追五代、北宋的黄派花鸟。其作品有色彩富丽的面貌，如《花竹锦

[6]鸡图》轴（故宫博物院藏），画法细勾工整，色彩浓郁华丽，显示出画家在“黄家富贵”画体上

的扎实功底。实际上，王渊的画也并非如史所载“无一笔院体”，而是“古韵兼绝，工士两擅”的画家。院体绘画的法度在王渊的绘画中可以寻得，其花鸟画中树石的造型就出于院体绘画的踪影。谢稚柳先生曰：“王渊所写的‘湖石’，所采取的笔势、技法与所形成的形体，与南宋‘院体’首

[7]但并非单纯的模选的李唐派系，就不可能确认为毫无瓜葛。”王渊花鸟画的师承一是师法黄荃，

仿，而是以“黄家富贵”为体格，在写生的基础上变五彩为水墨，并使之成为自己的基本画法;二是

[8]学汤正仲、赵孟坚一系，温静淡雅，秀逸洒脱，如《牡丹图》卷（故宫博物院藏）。王渊师古但并没有

扬长避短，探索积累，最终形成自己的画局限于某一家某一派，而是在广泛学习前人的基础上，

风。不仅如此，王渊自幼受到赵孟指授，以赵孟画学理论和为首的文人画家们的审美观点、

艺术思想的实践。王渊的墨笔花鸟画亦是对赵孟创作实践对王渊影响至深。反过来讲，

二王渊花鸟画艺术风格

查阅著录资料，可以看到画家创作的山水、人物、花鸟题材都有，但以花鸟为多数，

水墨花鸟成就最高。王伯敏先生在《中国绘画史》一书中对王渊花鸟画风格评述为

山西博物院学术文集（2011年）

[9]家为体格，而纯以水墨来晕染”。

（一）代表作品分析

《宋元明清画家传世作品史书记载王渊一生创作了许多作品，据书画鉴定家刘九庵先生

、《竹石集禽图》轴（上海博物馆年表》记，王渊传世作品有《桃竹锦鸡图》轴（山西博物院藏）

藏）、《山桃锦鸡图》轴、《牡丹图》手卷（故宫博物院藏）及《桃竹春禽图》轴（台北故宫博物院

[10]藏），这也是目前公认的五件王渊传世真迹作品。我们以内地博物馆收藏的《桃竹锦鸡图》、《竹石集禽图》和《山桃锦鸡图》为例，来探寻画家在禽鸟画题材中精致独特的语汇和艺术特点。

《桃竹锦鸡图》轴（图一），绢本，水墨。纵162.5厘米，横133厘米，至正三年作，山西博物

翠绿的竹子，流淌的溪水及院藏。[11]布局为全景式构图，错落有致的湖石，粉嫩娇艳的桃花，

树石后的雌鸡正雍容华贵的锦鸡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轴。引颈长尾的雄鸡栖于湖石之上，

慢慢踱出。锦鸡与湖石顶上的小鸟凝神对视，上下呼应，顾盼生姿。石旁桃花与翠竹相映成趣，小草茵茵，溪水潺潺，一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画家用多种不同的笔法来表现物象，锦鸡的用笔精细柔和，晕染得法；墨竹采用双勾法；桃树的树干先用工笔勾勒，再横笔皴擦；湖石用笔勾皴方劲有力。图中动与静相结合，层次井然，布局严谨。右下方隶书款“至正三

年冬腊月钱唐王渊若水为仲华良

。画家在绢本之上，成功运用友画”

水墨深浅浓淡的丰富变化，将锦鸡

的华贵、桃花的娇艳、嫩竹的青翠

用黑白色展示出来，达到了“无彩

胜有彩”、“墨写桃花似艳妆”的艺

向术效果，是元代花鸟画由“色”

“墨”过渡的代表性作品。不仅如

此，《桃竹锦鸡图》也是现存王渊花

鸟画作品中年代最早、尺幅最大的

一件，十分珍贵。

《竹石集禽图》轴（图二），纸

本，水墨。纵137.7厘米，横59.5厘

米，至正四年作，上海博物馆藏。[12]

全景式构图，工笔勾勒一雄一雌相

互顾盼的两只角雉，用笔精细。石

后栽有杜鹃花及桃竹，

图一桃竹锦鸡图一鸟在仰视飞走的鸟儿。

墨写桃花似艳妆———王渊墨笔花鸟画的艺术特点及成就

充代黄荃，而景物纯以深浅枯润不同的墨色敷染皴擦，

“至正甲分发挥了“墨彩”富有层次的艺术效果。隶书款

申夏六月望钱唐王若水为思齐良友作于西湖寓舍”。

《山桃锦鸡图》轴（又名《桃竹锦鸡图》轴）（图三），纸

横56厘米，故宫博本，水墨。纵102厘米，至正九年作，

物院藏。[13]绘山桃一株，花蕊初绽，修篁两竿，两只锦鸡

栖于桃竹石间，远方溪水流淌。布局结构严谨，笔法沉稳

凝练而又清劲秀润。无论锦鸡、桃竹还是湖石，画家用笔

画风更为成熟，亦接“写”的成分较上述两图明显增多，

“至正己丑王若水为惠近于文人画气息。左下方隶书款

民作山桃锦鸡图”。

通过对三幅作品的描述，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异

同。首先，分析其共性。第一，从构图上看，三幅作品都采

用全景式构图，具有视野开阔、取景宏大的特点，明显受

到两宋全景花鸟

画法的影响。画

家娴熟地利用

远、中、近景的纵

深关系，巧妙安

排，精心构造，运

用点景的动态将

画面的意境延伸

中三只向右上方飞得无限广大与深远。《竹石集禽图》

翔的小鸟，令人不禁遐想画幅之外那个更加广阔的天

地，画家利用上方小鸟飞翔的走势，拓展了画面的空

间；《山桃锦鸡图》运用潺潺的水流将画面的深远、平

远进行了延伸；《桃竹锦鸡图》则兼而有之，运用溪水

流淌延伸了画面的深度，小鸟的飞翔延伸了画面的空

主体的禽鸟显出肃穆安间。三幅作品都以春天作景，

静的气息，而周围的点景小鸟以及水势却都充满了动

使画面的动与静完美地融感。王渊独具匠心的布局，

合在一起，

图三山桃锦鸡图图二

竹石集禽图面层次分明，远近距离的效果十分明显，

山西博物院学术文集（2011年）

意趣无穷。尺之间感受到大自然的勃勃生机，

以一对或一只禽鸟为主体，布以坡石溪涧、翠第二，题材、布局上亦很相近，皆沉稳大气。

以及善于表达事竹桃树，并穿插有小鸟飞鸣停伫。在繁复的铺陈中体现出画家深厚的功力，

物的神韵和画面的意境。

第三，变色为墨。画材无论是绢或纸，都以水墨作画。虽不着一点颜色，却能含滋蕴彩，生

观者可以从中机盎然，应物象形皆能精妙。其滋润、浑厚的墨色透露出一种文静婉约的气息，

领略到水清墨逸、宛若天工的艺术造化。

三幅作品的差异是在用笔上，是描绘物象由工而写的转变。其一，禽鸟的用笔。《桃竹锦鸡图》与《竹石集禽图》创作时间相差一年，风格相近。禽鸟的用笔工致细腻，整体造型的笔法

《山桃是建立在宋人院体画法的基础上，是从黄荃着色花鸟画脱胎而来。而作于至正九年的

在墨色烘染的基础上运用写锦鸡图》中的锦鸡则运用了勾、点、刷、染交错进行的多种手法，

在湖石的造型上。王渊山水师郭法对羽毛进行组织梳理，锦鸡毛羽粗简而形态生动。其二，

《桃竹锦鸡图》与《竹石集禽图》湖石的勾皴方熙，因此对于树石的造型与布置显得游刃有余。

劲狂放，采用大斧劈皴，水墨苍劲，棱角方硬，可以看出李唐用笔的特点。在《山桃锦鸡图》中，

随之进行层次湖石的造型用了明显的写的笔法，勾勒的痕迹弱化。画家以墨色晕染出大体，

其三，《桃竹锦鸡图》、《竹石的营造，再用小斧劈皴对湖石进行皴擦，如此湖石显得圆润许多。

集禽图》的墨竹为双勾竹，而《山桃锦鸡图》中的竹已不再用双勾画法，直接用笔写出，笔墨精湛。通过对比分析，从中可以看出王渊努力突破院派勾勒填彩的画法给予自己的影响，也可看出其画风由工而写的演变过程。

（二）工笔水墨花鸟的艺术特点

第一，以墨代色，笔精墨妙。以墨代色是王渊花鸟画的显著特征。画家运用墨色浓淡、深浅、干湿的变化，以墨代色描绘物象，为花鸟传神。五代、北宋院体花鸟画的写实手法和元代文人画的清雅旨趣，在王渊的水墨花鸟画中得以巧妙融合，表达出“无彩胜有彩”之妙，正所谓“墨花飞舞，似五彩照眼”，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第二，勾勒、没骨，相得益彰。王渊的墨笔花鸟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同时运用勾勒法和没

但王渊却能灵活运骨法，这在传统花鸟画中是不多见的。勾勒和没骨从技法上讲难以相融，

《竹石集禽图》中竹子用勾勒法，用，处理得非常和谐，使二者相得益彰。如先双勾，然后稍作

花叶及树干则用没骨法，丰富了传渲染，杜鹃的花蕊、画家将这两种技法进行了巧妙的结合，

统绘画的笔墨语言。

第三，师法黄荃，自成一格。王渊“花鸟师黄筌”，在借鉴古人绘画技法的基础上，潜心钻研，形成自己全新的面貌。画家在表现物象上，力求形神兼备，刻画严谨，但又兼具萧散简率。以墨代色，清静婉约，形成以“画工”

抒情笔调和写意韵致，水墨清淡，又不失厚重之感。画面的整体气息是清新与明净，

墨写桃花似艳妆———王渊墨笔花鸟画的艺术特点及成就

由严谨刻画而萧散简率的转致。王渊花鸟画风的转变反映了由宋而元、由画工画而文人画、

捩。这种转变又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分不开。

三王渊绘画风格形成的原因

院合流（一）元代花鸟画的文、

从花鸟画的创作主体而言，元代以前的花鸟画领域是画工画一统天下，以院体画风为主流。文人士大夫画没能成为花鸟画领域的主流力量，逸情于书画只是文人的余事。进入元代，随着审美意识的转变，无论是山水还是花鸟都发生了显著变化。元代是中国历史发展中一个特殊的阶段，蒙古统治者的民族歧视政策使汉族士人大多被排除于治理国家之外，进入仕途的道路几乎不通。士大夫“达则兼济天下”的美妙梦想破灭，“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卷而怀之”成为元代士人的普遍心态。隐逸山林，寄情山水，将绘画作为精神寄托成为不少文人的选择。他们在绘画上强调超然的缘物寄情，注重主观心绪的抒发，突出笔墨的趣味，这也正是元

淡逸萧散的因素之一。代绘画呈现出超凡脱俗、

开始再者，元朝取消了画院，职业画家（即画工）失去了宫廷的受众和安身立命的舞台，

花鸟画从审美观念到绘事法则，出现了一主动向文人画家靠拢。文、院之间的对抗开始消解，

场文人与画工共同参与的艺术变革。元代的文人群体，自觉地以专职身份进入花鸟画的创作，从而使花鸟画的绘画性、文学性、书法性、表现性相融合，淡化了花鸟画的装饰性，突出了

成为元代花鸟画其文化内涵和精神内涵。追求放逸的笔墨趣味和强化主观抽象的审美意识，

审美观念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转而正变革的重要特征。同时，文人随着身份和地位的改变，

视院画的绘事法则，传承和发展了“以形写神”、“格物致真”的写实精神，使花鸟画的形似与神似统一在一个新的审美高度。元代花鸟画的创作出现了顺应时势的文、院合流的态势。

（二）元代水墨花鸟画审美价值体系的建立

元初花鸟画的革新，主要是在审美观念上的变革。由元代画坛领袖赵孟率先倡导的“作画贵有古意”开始，围绕着绘画的“近世”和“古意”进行思辨，对五代两宋花鸟画进行了全面的反思和正负价值的评价。其核心则是画工与士夫、自由与法则、精工与士气、诗书与绘画等审美意识形态和艺术价值取向的探讨。其结果是矫正了南宋以来画工画家的萎靡妍丽、工细之风和文人画家随意、草率的墨戏之风，明确了绘画的两个发展方向。其一，承袭北宋中期

崔白等工笔意写一路；其二，弘扬个性，崇以前谨严不拘的院体法则，推崇徐熙、边鸾、赵昌、

尚文人主观抽象的审美理想。

赵孟对“近世”的否定以及对“古意”的肯定，既是对前世绘画

[14]的总结，也影响了元代绘画的发展和方向，其艺术思想为后学“起了扫清道路的作用”。

元代文人画审美价值体系的建立与发展，形成融“刻画”与“萧散”

王渊“以墨代色”工笔花鸟画风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山西博物院学术文集（2011年）

四

（一）王渊花鸟画成就王渊墨笔花鸟画成就及影响

完成了花鸟画以五彩为贵转而向水墨至首先，开创了工笔花鸟画中以墨代色的新局面，

在中国花鸟画发展史中起到了开派作用。上的方向发展，将元代墨花墨禽推向成熟，

代表统治阶级审美趣味的“黄家富贵”花鸟画自唐代独立成科，赋色妍美是其主要面貌，

但进入元代后，特定的历史使得花鸟画艺术有体制，更是“祖宗以来，图画院为一时之标准”。

了新的追求。王渊适应时势，脱颖而出，将赋色妍美的花鸟转为水墨清淡，通过墨色的微妙变化创作出“墨花飞舞似五彩照眼”的艺术作品，并在当时就被人誉为“当代绝艺”。

其次，王渊注重写生，拓宽了水墨花鸟画的题材。

水墨花鸟不仅仅是梅、兰、竹、菊，而是牡丹、桃花、芙

蓉，及至锦鸡、翠鸟全都用墨笔。以墨色浓淡、深浅、干

湿的变化，为花鸟传神，表达出“无彩胜有彩”之妙。王

渊绘画所表现出来的花竹翎毛种类已是大大超越了前

人，开拓了花鸟画新的艺术创作领域和审美境界。

第三，王渊自觉完成了由画工画向文人画的过渡，

并进一步丰富了花鸟画艺术的表现形式。画工即以绘

花鸟画仍然在画为专门职业，也就是职业画家。元初，

画工与文人两大系统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一

般意义上的花鸟画，基本上依旧恪守着宋代宫廷绘画

的传统，以工笔设色为尚；而文人写意之作，仍局限于

枯木、竹石、梅兰等较少的几种题材。王渊作为职业画

家，拥有较高的写实技巧，正可以弥补文人造型能力不

足的缺陷。同时，

他又曾经受教于赵孟，耳濡目染了

文人画家的绘画思想、审美观点以及创作实践。王渊在

黄家体制的基础上变绚丽的五彩为简淡的水墨，并吸

取了南宋杨无咎、汤正仲、赵孟坚等文人墨笔工稳清逸

的特长。王渊的工笔水墨花鸟画作品虽然不能与文人

画等而视之，但却明显地表现出由画工画向文人画的

接近与转变。不仅如此，王渊并不囿于一般文人士大夫

的喜好，而是对包括南宋“院体”在内的各种优良传统

加以吸收、融合，以此充实、提高自己的艺术创造力，进

图四平安起居图

墨写桃花似艳妆———王渊墨笔花鸟画的艺术特点及成就

一步丰富了花鸟画艺术的表现形式。他在艺术创作实践中完成了由画工画向文人画的过渡。

（二）王渊工笔水墨花鸟画的影响

更对以后画坛产生重大影响。王渊的花鸟画成就不仅为当时人所称颂，也广为后人师法，

钱塘人。师从王渊，能传其法，从臧良的《草虫第一，对同时代画家的影响。臧良，字祥卿，

图》（故宫博物院藏）即可窥见一斑。另外，元代水墨花鸟画家边鲁、张中等亦受王渊影响，从他们传世的作品中，能够看到继承王渊技法的痕迹。如边鲁的传世作品《起居平安图》轴（天

[15]津市艺术博物馆藏）（图四），无论是构图还是主体的长尾蓝鹊，以及枸杞、竹子等画法与王

渊的画法很接近，只是王渊笔法近于宋人，是以黄荃的体格以墨易色作画；边鲁则稍稍萧散一些，文人的意趣较王渊更浓厚些。

第二，对明代花鸟画家的影响。明代宫廷花鸟画家林良水墨阔笔写意花鸟，就有继承王渊工写结合的特点。不仅如此，明代中叶崛起的文人花鸟画家，亦吸取了王渊的绘画特点。如吴门四家之一的沈周在《仿王渊花鸟图》（又称《黄菊丹桂图轴》）上题“成化四年九月，仿王澹轩笔意于有竹庄，长洲沈周并题”。图绘黄菊、丹桂、芙蓉、竹石，从谨严的构图、笔墨的渲染方法、景物的精细描绘以及双鸟的神形等均可看出与王渊的承袭关系。

并在中国画的发元代工笔水墨花鸟画以清润淡雅、不假雕饰的艺术风格丰富了中国画，

其工笔水墨花鸟画，展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王渊正是这一领域杰出的代表画家，不

仅推动了元代墨花墨禽的全面发展，对明清大写意花鸟画的兴起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注释

[1]

[2]

[3]王伯敏：《中国美术通史》卷5，山东教育出版社，1988，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穆益勤：《王渊和他的墨笔花鸟》载《故宫博物院院刊》1979（4）

，徐建融：《元明清绘画研究十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

陈万里：《王渊及其花鸟画研究》，载《艺术百家》，2007（6）

[4]

[5]，郭味蕖：《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人民美术出版社，1982，杨仁恺：《中国书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编：《中国古代书画图目》十九，文物出版社，1999[6][8][13]

[7]

[9]

[10]

[11]

[12]

[14]

[15]郑重：《与大师谈艺———谢稚柳》，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王伯敏：《中国绘画史》，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2刘九庵：《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家表》，上海书画出版社，1997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中国古代书画图目》八，文物出版社，1990二，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中国古代书画图目》文物出版社，1987徐邦达：《从百花图再论宋元以来的水墨花卉画》，载《文物》，1959（2）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中国古代书画图目》九，文物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