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与哲思
瞳孔与哲思
执一片泛黄的桐叶,哲人的青衫似是沾了一缕风尘的气息,脚踏的木屐,已然被那嶙峋的怪石,颠簸的山路,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痕。然而,哲人清澈的眸光中,竟是透着一丝迷离:“踏尽河山,方知寰宇之间,物皆有异矣。”
千载岁月之后,一方不知名的山林间。青年慵懒的倚在树旁,微眯的双眼,闪烁着一分睿智的光芒。瞥了一眼夹在指间的桐叶,喃喃道:“世上,大抵根本不存在两片相同的叶子罢。”
可是,当两幅画面慢慢重合,人们兴许会骇然的发现,两片桐叶之上,竟迂回着相同的纹路,而哲人与青年,亦是生得一模一样。
瞳孔外的世界,是哲思。
谈及理性,多数人认为这是当下近乎一切的指导思想。殊不知,这般残酷的理性,究竟在冥冥间摧毁了多少朦胧绮幻的梦?又把多少对终极,对尽头的苦索打成了幼稚与迷信?
所以,这世界,人,不能全然以理性论万事。例如爱情与婚姻。例如波特和波伏娃的爱情契约。
契约的保质期由两个月扩展为一辈子,两人终身未婚却关系融洽地在一起,这是在外界看来难以理解的爱情观。不得不承认,就此事而言,西方人对待爱情还是相对理性些的。对待这样一个“不忠诚”的男人,波伏娃真正的心理我们无从知晓。于此,我对爱情中理性的存在产生了怀疑。无可否认,人追求理性是为了做出更好抉择,但人是依赖什么做出抉择呢?对待这样一个问题,我思索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理性越多,越不利于我们做出抉择。
14世纪法国哲学家布里丹曾做出这样一则比喻:“一只完全理性的驴恰处于两堆等质量的干草中间,将会被饿死,因为它不能对究竟该吃哪一堆干草作出任何理性的决定。”因为拥有了绝对的理性,这只驴丧失了作出抉择的能力,最后失去生命。再回到上述的问题,世间的好多事,都不是在一个理性的范畴里就能
解决的。比方说,对待爱情,一个完全理性的人会因为困于无限的理性判断中而无法面对爱情做出选择,尽管在最开始他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也就是说,一个理性的人,会因为无法做出抉择而孤独终老。
当然,萨特与波伏娃的爱情也不是单纯就在爱情这个范畴里就能被理解的。众所周知,波伏娃是女权主义者,但我觉得她是被迫成为女权主义者的。她爱萨特,但萨特沾花惹草,她没办法阻止,因为萨特所拥有的哲学天性就是那样。在这一层面上,可以将她的女权主义视为一种无奈的报复。她试图通过这种报复,来使萨特回心转意。女权主义,便是这种报复的“外衣”。
所以,我认为人不是依靠理性做出抉择的。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意志的驱动下而形成的,而理性,恰恰只是意志的附庸。过分强调理性,就类似鸠占鹊巢,人会死于感性不足,也就是因缺乏意志而造成的判断力缺乏。
另一个值得思考的是,很多人口中所谓的迷信,其实对生死有着更为深邃的思辨。很多人听到佛教,就想到烧香,拜佛,求子,于是谓之“迷信”。听到“三世因果”,便觉得荒谬。前世因,来世果,前世为,后世报,在他们眼中,便是可笑的道德说教,亦或是违逆科学的大逆不道。我们暂且不论因果法这样的吸引信众的方便之法,且看一句究竟终极的《楞严》:“晦昧为空,结暗为色。”再看一句《心经》:“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真正的究竟法中,连生死的分别都舍去了,谈何生死之言?值得玩味的是,《法华经》又提出了“以一说三”的思想,了悟究竟法,并不代表“三世因果”根本是妄言,而是意味着究竟法衍生的一切,皆是真实不虚,这就比现在所谓“唯物”的科学思想要高明多了。
此世若不为初现,催生的是对死生的领悟,对自然的捍卫,对清苦修行的坚守,对渡破红尘的祈愿。是明心,亦是见性。
绮丽浮躁的空气,早已充斥了这个时代,压得人们的灵魂喘不过气来,而无休止的对物质,对荣誉的渴求,更是对灵魂极大地妨害。倘若此世不为初现,我
想,再平庸的人,亦会安然的席地而坐,想想生命的意义罢。
毕竟,三千来世,那醒不来的浮生梦幻的尽头,你我所见,是如来?亦或还是一个渡不尽的三千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