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之风
到遥远的黑非洲;到神秘的南美洲;到广袤的俄罗斯;到圣洁的大西藏,这几大去处是我多年的一种心结。曾无数次听到他人西欧及美日归来的感受,也仅是听听而已,知道异邦如何的发达和文明、如何的现代和时尚,一颗心,并无向往之意,对矗立着高楼的大都市,向来都有一种冷漠和排斥,情感难以融入其中,这可能是我的固执和偏激。这次有机会赴埃及,使我迟暮的心激越起来,带着喜悦和猎奇,带着亢奋和夙愿,飞越万里,踏上了埃及这片有着古老文明和灿烂文化的土地,有着优美风光和沙漠奇景的土地,有着建筑精华和神秘古迹的土地…… 上埃及的土地 时令已是隆冬,埃及的气温让人感觉还是夏天一样,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身上还有些燥热。从卢克索神庙走出来,人立刻感到凉快了,风,是带了浓浓的泥腥味儿的河风,吹拂到了周身,把头发如同野草一样向后掠去。是尼罗河;是尼罗河的风! 果真,神奇的尼罗河就神奇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由于季节的缘故,尼罗河的水从容平静,泛了幽幽神秘的黑色,就如同埃及人的一张张平和而幽黑的脸庞一样。河流东侧停泊着一艘艘还算豪华的巨型游艇,白的底色,红蓝相间的横条,醒目,清爽,与深沉的尼罗河作一个色彩上的对照,又如一排排东方式的楼房,整齐且静谧地矗立在河的一侧。冬季大约是这里旅游的淡季,想一下要是繁忙季节里,这一艘艘高大漂亮的游艇穿棱在优美的尼罗河上,该是怎样的一幅景致。 眼前的这一段尼罗河较为宽阔,水面便如古老埃及贵妇的一面青铜镜,平坦而光滑,镜里却倒映着两岸简洁的景致,沙土色的高大楼群和一株株、一排排挺拔的椰枣树,椰枣树粗壮挺拔,顶端的阔大枝叶如一把把大伞,撑起北非洲永远晴朗的天。此时的椰枣树倒映在河面上,和高大浓郁的菩提树一起,在水波的无声涌动里也构勒出一幅幅如诗的图案。 严格意义上说,这里不是典型的上埃及,这里是尼罗河东岸,属于尼罗河沿岸不甚开阔的绿洲地带。我们来时从万米高空朝下俯瞰,这条绿洲地带就显得狭长而纤细,有时候看她简直像在浩瀚沙漠中的一条弱弱的细线,广袤的气势逼人的大沙漠,似乎随时可以把这条河流和河流两岸的绿洲吞并。可是,站立在这片狭长而肥沃的绿洲之上,又能感受到绿洲本身的柔韧的永恒的力量。是的,只要尼罗河还在昼夜不息地流动,这片黝黑而湿润的土地就存在着,并且尽可能地挥发着她的力,生长着浓密高大的椰林,成片成片的芦苇和花样繁多的庄禾们。 我是从沙漠和石砾的边缘走进上埃及的这片珍贵的土地的。我就十分惊讶,为什么荒漠和绿洲居然如此的经纬分明,分明得没有一点点过度,往往左脚还踩着坚硬的沙砾而跨出去的右脚已踏上柔软得有了发嫩质感的绿洲沃土了,这是怎样的一种神奇和不可言说的美妙。只要河水能滋润到的地方,就有绵沙的沃土和沃土上迷人的绿色,河水浸洇不到哪怕离绿色仅有一步之遥,便是荒漠的裸露和沙石的障显。这便是这条大河的多情和她的无情!朝绿洲的纵深处走去,我是沿着一条窄窄的小路走着的。生活在尼罗河两岸的上埃及的农民们,对养育他们的脚下土地的珍惜,如同对养育他们的母亲河的珍惜一样,这条小路仅仅能走过行人和牛马骆驼,想必是他们出工和收工,是他们从自家沙土色的小楼通往田野的小径。尽可能地,上埃及的人把宽一点的公路都铺在绿洲之外的荒漠沙砾上,远远看去,泛了白色的沙漠上就有一条条直直的黑色的带子,带子上偶尔蠕动着白色的灰色的虫子样的小点,那是移动着的各样汽车。这是对沙漠的另一种利用,也是对绿洲的一种珍惜。 双脚与土地的磨合似乎也带着别样的情怀,脚下的土质柔软而疏松,使人不忍心踩踏。我弯下腰去,伸手掬了一捧,嗅着,这黄中泛黑的土,散发着尼罗河浓浓的腥味,还有沙土特有的气息,它肥沃,湿润,用手使劲一捏,居然能滴下黑油一样的水珠。我想,这大概是尼罗河的油脂吧,千百年来一直浸洇着两岸的土,沙土也有了丰肥的膏油。 是的,埃及的农民,这里又特指上埃及的农民,他们是根本不可能指望上苍降雨的,老天下雨在上埃及是极为罕见的现象,故而非洲的天永远是炎热晴朗的天,而埃及的土地就仅能依赖这惟一的母亲河了。古哲人希罗多德曾说:埃及是尼罗河的馈赠。没有尼罗河,就没有埃及可耕作的土地。埃及的供水来源于尼罗河的两大河段,青尼罗河与白尼罗河,青尼罗河自阿比西尼亚高原流下,穿越侵蚀的山谷,然后在苏丹国境内的喀土穆以北汇入主流;白尼罗河的源头在大非洲湖上。青白尼罗河从夏季的六月到九月便承载着雨水而引发了埃及的洪水。从20世纪60年代,这些洪水被修建在纳塞尔湖的高堤大坝拦截了,便阻止了尼罗河水的泛滥。古时候,从法老时期到20世纪60年代,全由着尼罗河的洪水决定农民的土地的多少和土地的收成。洪水之后冲积和沉淀下来的肥沃泥土逐渐形成了下埃及一万三千多平方公里的三角洲。当然也包括了河流两岸的冲积平地。我脚下的这片上埃及的土地也在其中。 上埃及是埃及南部,是点缀着村落和铺陈着土地的纯农业的区域。 埃及分为三个部分,下埃及,那就是尼罗河三角洲,最富饶的地区;上埃及,开罗南部的尼罗河谷直到阿斯旺以及努比利亚地区――从阿斯旺到苏丹的边境。肥沃的土地从距阿斯旺不远处的第一大瀑布一直延伸到地中海海岸,东西两面都是沙漠高原。由于缺水,这些地区很少有人居住。曾和朋友们多次说起过,埃及的国土面积是一百万平方公里,可是其中的96%的地域是干旱的沙漠,沼泽还有贫瘠的山脉,仅有3%属于可耕作的土地,而这么一点土地又要养育6370万人口,可见,他们,尤其是农民,对土地对绿洲是何等地珍视了。 抬头朝远处看去,见河谷与土地是较为狭窄的一片,肥沃的地带不足两公里宽,黑黝黝的土地却连接着一个又一个村庄。村落里有悠闲走动的人,一律是黑色的长袍,长袍透露着阿拉伯人和伊斯兰教的肃穆。在沙土颜色的楼房根下,随意坐着三三两两的老者,在温和的冬日里晒着于他们来说,是温和的太阳了。 田野里稀疏地点缀着劳作的农人,那是在收割过甘蔗或者长绒棉花的田土里耕作,我看见几头老牛拉着犁,农人扶着犁杖,在不慌不忙地干活,听不见吆喝牛的声音,也不曾看见挞牛的鞭影,一切都那么悠然自在地运作着。犁铧并不像我国北方农村那样的尖锐和硕大,上埃及的犁铧要小了一圈儿,且圆圆的不见其锋利,可见尼罗河沿岸土地的绵软和疏松。 冬日的田地里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还有一小片一小片的茴子白,再就是偶尔耸立着的高大的椰枣树。在一处高高的地垅上,我忽然看见一台闲置着的拖拉机头,已有些陈旧的痕迹了,近了细看,居然是我国六七十年代产的东方红牌的拖拉机,它高大而憨厚地站立在那里,就像在支援非洲的态度上宽容而厚道的中国人一样。 这片肥沃的土壤里还生长小麦,水稻棉花及其它蔬菜类,可惜是冬天,看不到尼罗河畔的长绒棉和其它庄禾了。大片土地因为没有庄稼的覆盖而显得空旷裸露,冬阳下面能看到一层淡淡的地气在黑色的地表上笼罩且萦绕。 上埃及是地道的纯农业的生产结构,农耕文明的松散悠然与和谐形成了这里的习俗和文化。这里人们的步态是稳健而缓慢的,就像这里的耕作方式。从先后两个导游口中我了解到,埃及特别是上埃及,这里的男人可以娶四房女人的,当然这是受法律保护的。时至今日,他们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至少可以娶到二到三房的,这与下埃及不同,下埃及的政治文化经济全集中在开罗,开罗的年轻人肩上担子很重,争取一份满意的工作就实属不易了,再购买一套房子(或自己建一栋小楼)就得奋斗到三十大几,这再考虑结婚成家的事儿,娶一房媳妇就已经累得脱一层皮,别说娶几房了。一夫一妻在下埃及已普及了,经济是一方面因素,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和女性自省自觉自立意识的提高也是一个主要原因,还有文化的因素也占据了一大部分。这自然也影响到上埃及。据说,上埃及男子娶满四个女人的几乎没有了。精力除用在田土之外就是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明显地表现在他们自己盖就的沙石色的小楼房上面:先是打好根基盖第一层,儿子大了再在一层顶上接二层,二儿子大了又在二层顶上接第三层,三儿子大了又接着续第四层……故而,在上埃及,在整个埃及,农家的小楼一般是不会封顶的,楼顶上永远插立着钢筋和水泥柱子,给人一种永无竣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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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在上埃及的土地上多待一些日子,真想在上埃及的农家住个一两年,让北非洲的太阳晒黑我的脸,让尼罗河畔的风吹结实我的身骨…… 神庙,壮观的石头文化 在埃及,与金字塔一样闻名于世的,就是它大大小小的神庙。 如果说中国古代是木头文化的话,那么古埃及便是石头文化了。 在中国古时,无论是大户人家的民居或是各样庙宇寺院,大都为砖木结构,其重要组成部分的“木”,除却建筑上的需求外,仅看看花样繁多大器精妙的木雕,便可一窥中国木文化的博大与厚重了。埃及广袤的大沙漠里绝不会有森林的生长,但是真主却赐予这片神奇土地以神奇的石头,那是巨石,难以想象和难以描绘的精美而硕大的石头,勤劳心智的埃及人正是用自己的头脑用辛勤的双手用自己崇高的信仰精神,把这一块块的巨石矗立成立体的文物,雕刻成精美的艺术,建造成人类历史上永久的奇迹。 卢克索神庙就是这奇迹之一。那些高大的神庙石柱让人惊心动魄,很难想象古埃及的法老怎么会用这么巨大而精美的石头,修建起如此气派的庭院,如此庄严的神殿和最为精致的圣殿? 在埃及洁净的天空下,在埃及简约的景致里,在埃及宽广的苍天和遥远的地平线的土地上,除却了神秘的金字塔和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这些巨大的建筑之外,更为彰显魅力的便是这些拥有巨大立柱的神庙,高大的塔门和庞大的法老雕像。 埃及的风格是:艺术中,简单的纪念碑线条,沉重而巨大。 我们先后参观过七座规模宏大的神庙。 埃及的神庙是一座座单独的“神的居所”,虽说很多古王国和中王国时期的神庙已经先后因故被毁,但还是没有一个国家能像埃及一样保留有如此众多的神庙,这些建筑于几千年前的神庙,用埃及人的话说,都是献给神的。现在我们能看到的神庙,多数建于新王朝时期或托勒密王朝时期。 神庙的结构并不复杂,它包括庭院、神殿和神庙最中心的圣殿。听导游说,这样的结构和古埃及房屋的基本设计是一致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神庙被视为神的住所的原因。一般房子的庭院变成了神庙的前庭,这一部分建筑是对所有的人都开放的;和房屋门廊相对的是神庙中的多柱厅,又叫柱厅;私人居所中,房子主人的房间在最中间,在神庙中就是内殿即圣殿。 卢克索神庙在尼罗河的东岸,埃及人称赞卢克索这块宝地为:温和的气候,柔和的阳光还有终年持久的日照。尼罗河东岸的土地又被称为生者之城,昔日的皇家宫殿,贵族豪宅,古代众神之王的阿蒙神和其它神祗的神殿都建在这里。 进入卢克索神庙前,首先看到的是高耸的北端塔门,原来的六尊法老塑像现只有三尊了,两尊坐像一尊站像,均为20多米高,长长的塔门墙面布满了壁画,壁画的题刻用诗一样的语言描述了一场战争的经过,而伫立在塔门边的粉红色的花岗岩方尖碑,让人觉得如同旧时中国大户人家的四合院里的旗杆一样,那是直插云天的一种高度。方尖碑上依然雕刻了许多符号图形和文字,在蓝天上向人们展示着什么。 走过长宽都有五六十米的塔门庭院,便是神殿,大庭院墙上有祭祀场景的浮雕和对神赞美的题刻,精到,顺序,有条不紊。神殿南端是6米多高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接着是大柱厅、大柱廊,之后是前厅和气势非凡的32根纸莎草形立柱,四周依然是壁画,内容描绘了新年庆典时卡尔纳克神庙的圣船逆流而上,到达卢克索神庙参加庆典的仪式……西墙上的浮雕是展现阿蒙霍特普三世法老诞生的场景,而南墙则是法老加冕的情形……再往里就是亚历山大帝的神殿,石墙、石柱、石碑、石像,几乎每一处都有壁画和浮雕,每一组壁画都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都在叙述一个优美的或悲壮的传奇和神话。 文化,古老的埃及文化,就在这些巨石的结构里矗立,在这些图形和线条里扩散。 石柱是神庙的基本支撑,当然它支撑的不仅仅是神庙,还有其它属于埃及特质的建筑。 被保留下来的最古老的石柱在尼罗河流域。 当埃及人开始建造神庙和陵墓时,他们一开始使用从一整块花岗岩上凿下的方形柱子,到后来发展成了八边到十六形的柱子,还能凿很好看的凹槽,再后来,发明了艺术化的圆柱子,象征着植物从土地里长出来。人们喜欢植物的图案,特别是纸莎草和莲花,故而石柱类似一根单茎植物或一束捆在一起的枝干,而柱轴的底部和顶部几乎全是呈了盛开的花朵或是闭合的花苞那样优美的图案,在埃及,我们还见到了罕见的棕榈圆柱和棕榈叶形状的巨石柱头。 无论高大的方尖碑或是各种样式的石柱,无论长长的石壁或是庭院走廊,无一不装饰着丰富的题刻、浮雕和壁画,石头早已不是寻常意义的石头了,通过这些浮雕绘画,加深了同时也形象了对古埃及艺术的理解和认识,也对埃及的历史粗知少许。 在拜谒了几座神庙之后,我一直在想,神庙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古埃及的法老们如此大兴土石,耗费巨资,就仅仅是为神建造一处住所么? 不完全是。就以卢克索神庙为例,其首要作用是,在进行大型庆典的地方,如庆典新年,庆典丰收,庆典一切吉祥的大事情,其中庆祝欧佩特庆典最为壮观。在连接卢克索神庙和卡尔纳克神庙的2.5公里长的斯芬克斯大道曾引发了两座神庙是否进行庆典的争论。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在洪水季节过后的第二个月举行,持续达27天之长。在这一侈奢华丽的节日中,圣船将从卡尔纳克神庙航行至卢克索神庙,随后再返回到卡尔纳克神庙。庆典中有舞蹈家、音乐家和各行业的人士们的大游行,步行在两座神庙之间。因为卢克索神庙象征着建在原始山丘上的世界的诞生,阿蒙・拉神这位被誉作太阳神的至高无上者回到卢克索神庙庆祝世界诞生的这一天,就表示了世界的循环和重生。能想象到当时人们的欢乐虔诚和场景的浩繁。第二个作用与皇室的神性有关。卢克索神庙是法老和神的灵魂结合的地方。法老登基之前,只是一个常人,登基之后便具有了神的特性。卢克索神庙的庆典一年一度重新向世人宣示了皇权的神性。在这一庆典日里,法老的雕像被抬到卢克索神庙,在特殊的祭祀仪式进行中,法老和他的灵魂雕像,就变成了神。仪式结束之后,法老和雕像一起走出神庙,接受等候在外面的如山似海的百姓们的欢呼膜拜。 这种将法老的神性和人性结合在一起的巧妙的平衡,从埃及的法老统治时期开始一直到亚历山大大帝时代,一共持续了三千余年。而眼前这壮观的富于文化和灵性的巨石们,是那三千多年荣辱盛衰的最好的见证! 走进沙漠深处 现在在我的写字台上,放有一大瓶沙子,沙粒粗砺,色泽白洁中还呈了淡淡的暗红,用手触摸,却光滑圆润,洁净利落。 这是不远万里从埃及带回来的沙子;这是撒哈拉大沙漠范围边缘的一�沙砾。 在埃及旅行,不可不去白沙漠,从拜哈哩耶绿洲穿过一大片黑沙漠,途中经过哈伊兹的小绿洲,沿途可看到一些古罗马的残留的遗迹,还有一座规模不大的用科普特语涂写过文字的教堂,拜哈里耶绿洲和费拉菲拉绿洲之间有许多巨大的金色沙丘,这真成了茫茫沙漠途中的一道绝妙的风景。置身于大沙漠腹地,如果没有同伴,一个人肯定会有深深的孤独感,一旦看到不远处的高低起伏的沙丘,心情会多少发生一些变化的,或惊喜一下,心里有了一种依托感;或感到了一种压力,在原本孤独的心里再加大了砝码……这种感受因人而异也因心情而异。 我们集体出发,没有孤独更没压力,有的是好奇心和向往已久的渴盼,沙漠深处的每一个风景都让我们感动和感叹。平时,行走在浑厚的黄土高原上,熟悉着崖上崖下坡里坡外,一下子被拉到了沙漠深处,并且是地球上最广阔的大沙漠,巨大的反差所产生的敏感是可想而知的。故尔,沙漠表层上的一丛丛干枯的骆驼草儿也令我感动,因为是冬季骆驼草儿才泛出这种接近沙漠本身的颜色吧,有的甚至泛了枯黄的黑色,在沙地的微风里,骆驼草儿往一个方向摆动着,远远看去像一群圆圆的球儿在朝一个方向滚动。在这几乎没有一点雨水的沙漠里,不要说夏日50多度的高温,就是冬天的大晌午、气温也达23度之多,骆驼草儿是怎么顽强生存的,它的根源能扎到几十米的地表下面么?到了明年春季,骆驼草肯定会在沙漠的第一场春风里复活,以它固有的生命的色彩来装饰这单调的沙地,给沙地增添生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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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驶往沙漠深处的颠簸路途中,我们看到了路边挺立着的高大的胡杨树,两棵,已经干枯了,但它们依然在沙漠中挺立着。导游说,它们是一对兄弟树,已有了三千年的生命。胡杨树在埃及人口中,也有这么一种说法:活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这两棵胡杨兄弟已在荒漠风沙和骄阳中挺立了三千余年了,它们相依为命将还要继续挺立下去。现在,它们已将成为这片大漠里生命的象征,凡是经过这里,去往大漠深处的人们,都要站立在它们面前,深情而敬仰地注视着它们,平添一些生命的顽强和探寻的勇气,还有,在大漠里生活的毅力! 不知走了多久,汽车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座高大的沙丘,不,应该是一道高高的沙梁,因为沙梁的高大,才能把被大风或暴风卷起的沙砾在这里阻挡一下或阻挡住,故而在沙梁的长长的但又陡峭的腰身上,还有沙梁梁脊上,便淤积或者说被大风过滤下厚厚的绵绵的白沙。我们如行走在沼泽地里,每一抬腿一落脚居然有些吃力,又如行走在厚厚的绵絮上面,脚下有了绵软的弹性,愈往上走,沙子愈白净,风像水一样,把沙子都洗过了,洗得洁白中稍稍带了一点暗红,太阳下泛出一片片眩目的光亮来。 上得沙梁,极目远望,四周是无垠的沙海,不远处的沙丘像是大海里的几处岛屿,天也苍苍,沙也茫茫,心下就有了渺茫和茫然的感觉。 再次停车的时候,已到了沙漠腹地了,这里,四周有高高的一排排超现实的被风腐蚀的岩石,沙丘这时已是金色的了,夕阳下的被腐蚀的岩石,有的是骆驼的剪影,有的酷似老鹰的形象,有的如一株沙漠里硕大的蘑菇……这里,居住着原始部落贝都因部落的一小支,他们在这个远离城市远离绿洲的荒漠深处生活着,固守着自己的部落千百年的生活习俗,承袭着所有的生活戒律。女人们一律蒙着黑纱,穿一袭黑色长袍,只留两只黑色的睛睛在外面,从不主动与游人搭讪,你问她什么,她只是拒绝性地摇摇头,或者干脆不予理睬。个子普遍矮小,肤色一片黝黑,这从她们露在外面的手上可以看出。这里的小孩子是从不上学的,到了懂事儿的年龄,便被这一小支部落族长召集在一起,由族长给他们讲一讲贝都因部落的历史,讲讲他们这支家族的自古至今的一些重大事件,便完成了学业,便可以到沙漠外面去闯荡和谋生……所以,我们在这个部落里除了妇女小孩和几个上了年岁的老者,没有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年轻人。 这是个崇尚老鹰的部落,因为老鹰的勇猛和雄健,更因为老鹰能给他们指明茫茫大沙漠中的居所之处。他们会在一只老鹰常常落栖的地方朝下开挖,毫无疑问,定能挖出水源来,或深或浅,总有一股水源会被执著的他们掏出的。这便成了他们这个小部落的不可或缺的水井,他们便在这里居住下来,定居下来,繁衍生息,直到这口井里水源的干涸为止,然后再到大沙漠的某一处,寻找老鹰停歇的地方,再挖出水来,再迁往那里去。骆驼是贝都因人生活的最好伴侣,这里的骆驼与人一样,个头并不高大,削瘦而且结实,能看得出有一股沙漠野性。我曾骑一只白色的骆驼在沙漠上走一遭儿,我瘦,这只骆驼比我还瘦,却走得快疾,由蒙着脸庞的贝都因少女牵引着,中途,这家伙有些不甚耐烦了,突然跑起来,原来,它是一只刚刚发育成熟的公骆驼,它忽然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只小小俏俏的母骆驼了,在性与欲的驱使下,它倏忽间就不管不顾地疯跑起来,狂追起来,把牵绳的蒙面女郎甩在了后面,这家伙疯跑的时候,一摇二晃三颠簸,惊吓中我只得紧紧死抱了骆驼脖颈…… 夜幕网罩住茫茫沙漠的时候,我们品尝了贝都因特色食物和刚刚出炉的大饼,在之前还观看了部落少妇少女手工编织的骆驼毛挂毯和壁毯…… 回返的时候,车子又行驶在漫长的沙漠古道上,夜色里的沙漠荒塬一片神秘的宁静,此时无风、无任何一点动静,沙漠又陷入黑色的沉思中去了…… 埃及,阿拉伯埃及共和国,这个位于非洲东北部,小部分领土位于亚洲西南角的西奈半岛的国家,地跨亚非两洲,面积100.2万平方公里,人口6370万。但是它96%的土地为沙漠,可见沙漠同埃及人又有不可分割的多元联系…… 祝福这片沙漠和沙漠奇景; 祝福这个神秘诱人的古老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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