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马台遐想
(2006-09-30 16: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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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蒙蒙细雨中,走近戏马台遗址,仰首望去,被雨脚打湿的古台纵截面,黄土剥落,刷痕累累。由房舍、树丛和杂草包围着的这处遗址,因了它久远的历史,显得古朴而又神秘。如果不是经意探究,那只不过是一方高出地面三、四丈,仿佛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土台子。看这它,谁都会相信那绝不是自然形成,人工的痕迹一看便知,但对它的用场,不明内情的人,是猜不出的。
据考,晚清时期的桓台县府衙,就建在上边。在当时,这个地方最高权力机构,真可谓“高高在上”了。或许因为它是封建社会的“遗留物”,在解放前夕被拆除了。而现留在上面的一、两处民用房舍,由于地基垮塌陷落,已是摇摇欲坠。年复一年的雨水冲刷和居民冬季用土掺煤烧炉取暖,使现在的戏马台,看上去确实萎缩很多,大约有它原有规模的三分之二光景吧!确实是废墟一处!事实就是这样,历史的印记无论在当时怎样的鲜明,终久还是要被无情的岁月所湮没。
2600多年前,这处春秋时期齐国留下来的“阅兵台”,在当时是何等的宏伟壮观!尽管现在已风光不再,却是当时齐桓公“九合诸侯”争霸天下的历史见证。当时衡量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就看拥有战马的多寡。作为春秋时期势力雄厚的齐国,国君齐桓公已领有霸主之首的地位,战马最多,军事力量最强。站在戏马台下,当年齐桓公威武挥鞭、傲视诸侯的雄姿,仿佛就在眼前。
不知什么时候,这处作为军事设施的“阅兵台”叫作戏马台。在当时还是荒无人烟的茫茫原野上建这么一个设施,齐桓公用来检阅军队只是它一部分很重要的作用,举行这种仪式到底有几次?我们不得而知。但它更多的应该是桓公征战途中一个特殊的驿站,毕竟这里离他的国都尚有一段路途。每次的征战、狩猎,得胜归来,在此小息一下,庆贺一下,犒劳将士,次日再回宫不迟。为什么叫戏马台呢?我们不妨这样去想,既是战国时期,自然多战事,而且无休无止。尽管如此,但我肯定谁都不会喜欢战争,那可是腥风血雨啊。那么,“戏马台”这个既轻松又欢快的名字,或许就是人们这种情绪的流露:远离战争,渴望和平。谁定的这个名字?是桓公吗?还是管仲?还是后人?无论是谁,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又因戏马台在桓台境内的新城镇(过去又叫桓城),桓台故此而得名。
离开桓台境内的戏马台去北大约15里,有一湖,叫马踏湖,说是湖,其实是一块湿地。关于湖名的由来,曾有一个传说。据说当年齐桓公大会六国盟主,车马太多,竟踏出了一个湖。这种想象,听上去确实很符合逻辑,当地人说起来也总是绘声绘色。走进马踏湖,我就时常想象着那个久远的场面:各路车马队列,军旗猎猎,战马嘶鸣!可谓声势浩大!
在戏马台、在马踏湖,展示军事的强大,很可能是当年桓公的得意之举。此外,桓公还有一层要对各诸侯表达的意思:你们都看到了,我的战马可是最多的,军事可是最强的!至于我的国力如何?那就不用说了吧!
接下来,桓公是否还想对诸侯们说:下一次我要在戏马台请诸位看我齐国人玩“蹴鞠”了,那可是我国人的一项独创啊!
是啊,管仲不是说过吗:“仓廪实而知礼节!”桓公的意思就是想让诸侯们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如果我的国力落后,我还有能力搞国民体育运动吗?
说到这里,我敢说,桓公绝不是在低俗的炫耀,这样做的结果是,确实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外交效果。直至今天,在国与国的外交中,仍是一个不俗的重要手段。但收到的效果就很难说了,显示真实的实力可以,穷显摆就不行了。
是啊,这时候的桓公或许会在心里底气十足地说:霸主之首,非我莫属!
很显然,齐国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她的军事,还在于她的国强民富。这不但要归功于齐桓公姜小白,还要归功于他的相国管仲。现在所说的齐文化,其实核心的东西主要还是体现在管仲推行政治经济改革的治国主张。他的富国、强兵、法治、礼义、民本等思想体系的有效实施,最终成就了齐桓公的“帝国大厦”。孔子曾对其弟子说:“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果把话倒回去说,再贤能的管仲,齐桓公不用,也是白搭。事实是,齐桓公用了,而且把江山都托付给了他,并尊称他为仲父。或许,这就是历史的选择!一个国家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就象是一种必然,走到了一起。
也只有象齐桓公这样的帝王才能有这样的惊人之举!这就是齐桓公的贤明与伟大。这样说,是因为齐桓公与管仲曾经有仇,有杀身之仇。当时作为敌对方的管仲,在参与齐国的宫庭斗争中,用箭射杀齐桓公,然而仇恨的箭头恰好偏离了目标,却成全了一番大业。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失败后的管仲被俘获,成为齐桓公的阶下囚。
这个出身贵族阶层的管仲,后来家境落魄,遭遇贫困,当过兵、经过商、做过下贱事情,最后命运有了转机,有幸进入宫廷做了官,残酷的政治斗争却又让他沦为阶下囚,可谓命运坎坷。此时,蹲在牢狱中的管仲,眼睁睁性命难保。然而就在这绝望之中,命运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豁达大度的齐桓公毅然抛弃了这一箭之仇,化敌为友,委以大任。历史也证明,管仲在辅佐桓公成为春秋第一霸主的同时,也实现了他一生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齐桓公是贤明的,他和他的强国伟业,成为后来历代帝王学习的楷模;管仲也是历史上少有的一代名相,就连以贤德、智慧著称的宰相诸葛亮都“每自比于管仲、乐毅”。可见,管仲还是诸葛亮的崇拜偶像呢!所以,我们看到,在诸葛亮的治国思想中,有多少不是管仲思想的传承和发展呢?
然而,齐桓公在位43年后的“帝国大厦”还是倾倒了。管仲生前曾对齐桓公叮嘱:要桓公在管仲死后,将竖貂、易牙、开方等三个奸臣逆贼驱逐出宫。结果,桓公非但不听管仲的遗言,而且听信谗言,不久果然反受奸臣所害。公元前642年,已是暮年的齐桓公被佞臣协控,用围墙圈禁,并隔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别说上情不能下达、下情不能上奏,就连齐桓公吃的饭食就象喂狗一样从墙角的洞口送进,后来干脆不送了。可怜一代帝王霸主,竟被活活饿死!齐桓公死后,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王位,打得不可开交,哪里顾的上发丧,直到67天以后才在老臣们的建议下发丧入殓。那时桓公的尸体已经腐烂,虫蛆爬出户外,恶臭难闻,面目全非。作为帝王,这样悲惨的终结在历史上确属罕见,就连平民死后的“入土为安”都得不到!礼仪之帮,却是“非礼”之举!一段辉煌的历史,就这样从争斗残杀中开始,又在残杀争斗中结束。
即使如此,桓公的英名依然万古流芳!名垂青史!
说到这里,再回戏马台。如果当年管仲一箭射死齐桓公,作为集团斗争中胜利一方的管仲,也许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成就另一番帝国大业,但绝不是桓公的大业。不管怎么说,没有齐桓公,也就没有齐桓公的戏马台;没有戏马台,还能有“桓台”这个名字吗?
(感谢三笑、一笑二位先生的指教,这篇比上篇又添加了一些,正象一笑先生所说,文章中有关历史的东西,可能有些出入,大体而已,不是那么严谨,我想只要不是很离谱就行了,我也不是搞这方面研究的,真是让二位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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