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韧性

生命的韧性

摘 要：在中篇小说《出门寻死》中方方通过何汉晴出门寻死这

样令人含泪发笑的艺术行为，为读者展现了底层人民在面对生活时

的辛酸与无奈。不仅显示了其扎实圆熟的文字功底，而且关注了底

层小人物的灰暗生活，世俗人生的苦难与无奈。方方积极肯定底层

人民世俗生活的价值，并对人作为一个生命个体的生存意义和价值

进行了探询和思考，体现出了一个知识写作者内心深处浓郁的人文

主义关怀。

关键词：戏剧性 生存智慧 人文主义关怀

一、情节的戏剧性设计

女主人公何汉晴知青时因吃多了辣椒而落下便秘的毛病，错过了

公社推荐工农兵学员的机会，与改变命运最重要的一次契机擦肩而

过。她是一位积极、乐观、泼辣、充满韧性和张力的女性。她快人

快语、风风火火、乐于助人，是个热心肠的家庭妇女，每天辛苦地

操持家务，家里事无巨细的事情都由她一手操持。丈夫的下岗，生

活的拮据都没有将这位女性压垮，反而更给了她反抗困境的勇气，

她出去做钟点工，甚至卖血为儿子买电脑。而她自己对生活却一无

所求，日子在平淡、琐碎、庸常中度过。尽管被街坊四邻交口称赞，

但却总得不到家人的赏识，何汉晴对这些都只是默默地忍受。

出门寻死的导火索是何汉晴便秘占用厕所，婆婆外出如厕时摔倒，

她被丈夫责骂，摔了车模进而被丈夫打，“在这个屋里人人都重要，

就是我何汉晴是根草，没人关心，也没人搭理，是死是活，是病是

疼，也没人过问一声。”[1]此时邻居文三花寻死的念头让何汉晴似

乎找到了解脱困境的方法。但家人并没有因她要寻死而对其有所改

变，公公婆婆漠不关心，小姑冷嘲热讽，丈夫不闻不问，就连最疼

爱的儿子也对此冷漠。生存的困惑如便秘的难以排解困扰着她，这

位没有多少文化的女性开始对自己的生命进行深层次的思考：爱情

的消失，亲情的淡漠，生活的困窘，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2]压

抑委屈无奈逼迫她走上了一条自己也不愿走的寻死之路，她决心用

死来换取自己应有的关注和尊严。

但故事却极富戏剧性。何汉晴来到儿时住的地方，选好了要死的

地点——新建的晴川桥。可正当她要寻死时却发现文三花也在桥上

寻死。何汉晴阴差阳错地救下文三花并被记者采访，受到称赞和夸

奖。故事峰回路转，一心出门寻死的何汉晴，接连两次救人，成为

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并给出了所有人不容质疑一定要活下去的理

由：“爹妈给你一条命不容易，人自己活一场也不容易，怎么吃苦

受累都得坚持活下去。再说人活着也不是为自己，一大半都是为别

个活。别个都不准你死，你有什么权利去死咧？”[3]何汉晴的出

门寻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瓦解了，她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因为

她还有满屋的琐碎要捡。

二、小市民的生存哲学

方方为我们勾勒了在中国基数最大的底层市民的形象，从中我们

可以看到他们生动而富有生命力的生存状态，以及隐忍而又坚韧的

中国人的精神。这些作品中的主人公，一般都具有坚韧乐观、幽默

风趣而又豁达充满情趣的生活态度，他们是现实生活中不折不扣的

小人物，是这个社会中最平凡最普通的分子，有各种各样的纷繁琐

事要去操心，却也往往能在烟火纷扰的世俗生活中找到一丝温暖。

主人公何汉晴就是生活在武汉的城市平民，她没有受过多少教育，

只是依靠长辈的教导和实际生活经验，朴素、热情、勤劳地生活。

书虽读得少却时常能说出一些深刻的道理，她对文化敬而远之，是

因为她以其生活实践得出：“没有文化比有文化强，拿不出台面，

可是放得下地面。一个人活在台面上的时间长，还是活在地面的时

间长呢？要晓得，这世上有蛮多的事情，非得要没有文化的人去做，

你才做得通。”[4]何汉晴的婆婆是一位教师，看不起小市民，说话

总是暗藏玄机，对何汉晴冷嘲热讽。但隔壁马老头下棋时跟公公翻

了脸，找上门来骂娘，有文化的公婆都躲在屋里，是何汉晴出面骂

得他从此只敢低头从家门口过；陪婆婆看病坐公车，售票员嫌婆婆

挨她近了话说难听，有文化的婆婆不敢吭一声，是何汉晴出头骂得

售票员不敢还嘴；买早饭时，自己只喝一碗便宜的稀饭，却给公婆、

丈夫、小姑子变着花样买；便秘舍不得买蜂蜜吃，舍不得把生铁铸

的煤气灶换成钢制的，为了买一件打折的毛衣要蕴蓄几年的心劲

儿„„这也许就是何汉晴的生存智慧，她以这样的生活姿态把一家

人伺候的舒舒服服，聪明而又勇敢的面对现实给予的一切磨难，以

狡黠而又质朴的底层市民的生存经验来应对现世，表现出达观的朴

素的乐观主义精神。

《出门寻死》中有一个显在的意象——捡芝麻，非常形象地表现

了生活的琐屑与累人。但芝麻这一意象除了琐屑与累人之外，似乎

也包含了无法言说的、细碎的甜蜜在其中。日常生活虽然繁琐、庸

碌、不尽人意，但它却昭示着现世的最基本、最本质的存在状态—

—我们活着。我们必须坚韧顽强地生存，生存才是人生的根本要义。

三、作家的人文关怀

方方对底层市民的生存困境的关注一以贯之，她以知识分子的视

角审视当代市民的生存状态，把关注人在现实社会的生存状态作为

自己自觉的使命。她以旁观者的视角剖析人性的弱点，探究生命的

本真意义。这种始终将目光投向人间烟火，关注其中的每一个个体

的喜怒哀乐的创作姿态，表现了方方最基本的写作道德和一贯秉持

的人文关怀。正如威廉· 福克纳所说；“作家的天职在于使人的心

灵变得高尚，使他的勇气、荣誉感、希望、自尊心、同情心、怜悯

心和自我牺牲精神——复活挺立起来，这些情操正是昔日人类的光

荣。”[5]

注释：

[1] [3] [4] 方方: 出门寻死［j］人民文学,2004,（12）.

[2]张英芳，李明德:死亡能对抗什么：读方方的小说《出门寻死》

[j].名作欣赏（太原）， 2006，（7）.

[5]洪治纲:底层写作与苦难焦虑症[ j] .文艺争鸣,2007.

参考文献：

[1]李俊国.都市烦恼人生的原生态写实：二十世纪中国都市文学

视域中的方方、池莉小说[j].江汉论坛， 1992，（9）.65-69.

[2]林为进.方方：城市贫民人生世相的绘像者[j]. 写作， 1993，

（4）.8-9.

[3]杨经建.年代文学：市民社会和市民化的时代投影[j]. 理论与

创作， 1994，（3）：36-39.

[4]裴艳艳.人生悲剧之歌：简评方方市民题材小说[j]. 理论与创

作(长沙)，2005，（5）.66-69.

[5]袁寒英.“他者”世界生存的尴尬——方方《出门寻死》的存

在主义解读[j]. 名作欣赏: 文学研究版（太原），2009，（2）.85-87.

作者简介：张一帆，女，河南平顶山市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现当代文学专业2010级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