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朱先生退清兵之历史原貌
白鹿原
电视剧《白鹿原》第二集，讲述了辛亥年间，朱先生与白嘉轩闯进清兵大营，朱先生以一己之力劝退清兵，避免了战祸蔓延。因历史上朱先生确有其人，而且所说“退清兵”一事与我外公张凤翙也有关系，就把这些事及有关历史背景翻出来说一说。
朱先生是著名作家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及同名电视剧中一位重要人物，他的原型是牛兆濂。牛兆濂（1867－1937），字梦周，号蓝川。西安市蓝田县人，清末举人、关中理学名儒。小说和剧版《白鹿原》中的张总督原型是我的外公张凤翙（1881-1958），字翔初。祖籍河南沁阳，时任陕西辛亥革命起义军——秦陇复汉军大统领。
牛兆濂（梦周）
1911年10月22日，继武昌起义后，陕西在北方诸省中率先响应，以张凤翙为起义总指挥的秦陇复汉军，一举光复西安，建立了军政府。清朝廷急派大军由河南、甘肃两路夹攻陕西，妄图剿灭立足未稳的辛亥革命力量，以保住清王朝摇摇欲坠的统治。
张凤翙（翔初）
为保卫陕西革命成果，在军械、粮饷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军政府派出张钫为东路征讨大都督，抵御北洋军毅军统领赵倜为首的清军进攻，期间潼关三次失守。南北和谈开始后，双方签订停战协议，东线战役遂停止。
西线战场，军政府派出兵马大都督张云山，在长武、邠县、乾州一带抵御原陕甘总督升允（《白鹿原》小说中方升的原型）纠集西军总统马安良、原提督张行志等甘军对陕境的进犯。
升允
甘军首领升允顽固不化，在清帝退位之后，封锁消息，革命军与甘军仍激战近一月。从西安新军起义，直到1912年3月8日西线停战，陕西的武装斗争坚持长达5个月之久，是辛亥革命中战事最为激烈和时间最长的省份。
持续的战事不仅对革命军将士造成很大牺牲，也对当地百姓伤害甚为严重。南北和谈开始后，陕西革命军方面曾数次向清军提出停战谈判，但清军多次拒绝并将派出的代表杀害。
东线停战后，西线战事仍在继续，邠州、礼泉被清军占领，咸阳吃紧。但东线革命军渐次向西线集结，形势开始扭转。2月27日东线增援部队兵临礼泉城下，准备会攻礼泉。
张云山也与马安良联系，送去清帝退位布告，提出议和。马安良见大势已去，对升允封锁消息的做法颇为不满，于是撤回邠、长一带的部分清军，准备停战议和。甘肃彭英甲以营务处总理身份，代表升允全军进行和谈，停战协定很快商妥，于3月8日正式签字生效，从而使升允陷入势单力孤的境地。
张凤翙于3月6日亲赴店张驿视察乾礼军事，省城诸同人考虑到清帝退位，共和已成，各省均已停战，陕西与甘军实无再战的必要。因此商议邀请蓝田牛兆濂、兴平张晓山、张鸿山昆仲，前去劝升允罢兵息战。
牛、张三先生皆为关中理学名儒，向为升允所推崇。1911年牛兆濂任清政府陕西省咨议局常驻委员，对于西安新军起义，牛兆濂认为“三纲五常之废驰，乃旷古之奇变也”，他难以接受改朝换代这一现实，遂辞去省咨议局委员之职，携家眷避入南山。革命军政府当局屡书相召，牛兆濂认为他与大清君臣之分早定，一概托病谢绝。
3月7日，受大都督委托（1911年12月9日，张凤翙被任命为中华民国秦军政分府大都督），军政府总参赞郭希仁、士绅刘守中（允臣）请牛、张二先生（张鸿山未去）前往礼泉十八里铺见升允，升允说：“二位先生来意我已悉知，今皇上退位，无君可事，惟有一死以报圣恩。至于议和条约，悉听彭、马二公主持。”言罢嚎啕大哭。升允也知道彭、马不经商量自行议和，显然不能为己所用，大势已去，不可挽回，遂同意罢兵。
张凤翙偕同刘守中到兴平，再次面见牛兆濂、张晓山二先生，请牛、张函约升允来兴平会晤，并亲笔致函升允。升允复函说：“驻礼之军已全退出，如欲相见，在礼则可，在兴则不必”。张凤翙深知升允老奸巨猾，对此早有所准备，当即答复准于12日在礼泉城内会面。本想借此机会诱升允回住西安，以绝后患。而升允揣测张不会亲赴礼泉。不料竟约定在礼会面，升允考虑到见面已属无益，又恐节外生枝，因此又复函拒绝，并于当夜率队潜逃至乾州武则天陵后之十八里铺。至此，西路战役遂告结束。
从历史上看，牛兆濂、张晓山劝和看似顺利的主要原因，一是由于当时清帝逊位，升允所率领的甘军已是分崩离析，各寻出路；二是革命军东路援军调集至西线战场，已形成对甘军的军事优势。在此大背景下，升允陷于欲战不能，欲罢不忍，进退失据的境地。对牛、张两先生前来劝和，升允已别无选择，其唯一出路，就是顺势而为，以避免其个人彻底覆灭的命运。客观地说，牛、张两先生劝和，也仅是给走投无路的升允一个台阶下，但一定程度上促使停战议和，避免了革命军与甘军最后的决战。
作者 | 张以晶
编辑 | 王富聪 吴姝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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