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联合国为周恩来逝世"破例"降半旗的真正原因
联合国为周恩来逝世”破例“降半旗的真正原因
关于联合国为周恩来总理逝世之后降半旗的原因,网上多有探讨,现在基本已经真相大白。但现在还有一些朋友在以讹传讹,值此周总理逝世四十周年,有必要再梳理一下。
一、迄今为止,联合国曾经为五位中国领导人逝世降半旗。
大约2006年左右,因多年来关注、研究党和国家领导人逝世之后的讣告、葬礼、评价、追悼会,我曾经应邀担任著名的“中国军政网”逝世版块的版主,当时就有人发帖说“联合国破例为周总理降半旗”的故事。因我对此问题多有留意,随即找出收藏的《人民日报》1976年、1981年、1997年缩印本加以核实,又请朋友在北京大学资料室查阅1976年1月的《参考消息》以及1975年4月《人民日报》有关董必武逝世之后的报道,整理出一个帖子《联合国曾经为五位中国领导人逝世降半旗》(这五位领导人分别是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毛泽东主席、宋庆龄名誉主席以及邓小平同志),并把《人民日报》《参考消息》中有关联合国为这五位领导人降半旗的报道摘抄录入,用以证实联合国为周总理降半旗并不属于“破例”。当时百度整个互联网,这是第一个关于联合国给中国五位领导人降半旗的帖子,不客气地说,后来的相关帖子都是因此而延伸、演绎出来的,如宋庆龄名誉主席逝世之后《人民日报》1981年6月1日第六版整版《沉痛哀悼宋庆龄名誉主席》的新闻中,有《联合国秘书长到我常驻代表团吊唁》一则,就排在这个版面的“右上部位”,这“右上部位”四个字的表述,就是我“发明的”,这是因为当时没有数码相机,无法拍照传阅的缘故。
二、联合国因何为五位中国领导人逝世降半旗?
联合国曾经为五位中国领导人降半旗已经无疑问,那么,降半旗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答案很简单:一是根据联合国《旗典》,只要是联合国会员国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在职去世,都会降半旗。二是联合国《旗典》规定“根据联合国秘书长的特别建议,为与联合国有重大联系的世界级领导人的逝世,也可以降半旗”。很显然,作为在职去世的中国政府首脑周恩来总理、作为在职去世的中国国家元首朱德委员长(1975年《宪法》不设国家主席,人大委员长实际履行元首职权)、作为中国的国家名誉元首宋庆龄名誉主席(尽管根据1978年《宪法》,“国家名誉主席”并非国家机构而只是一个国家级的荣誉称号,但毕竟我们国家赋予了这个称号的享有者宋庆龄以国家元首的待遇和葬礼规格),联合国为他们逝世降半旗,完全符合联合国《旗典》,这就如同2011年底联合国会员国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国家元首、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逝世,联合国为他降半旗一样,首先是依法行使的“例行公事”。
这里再举两个不恰当的例子。1975年4月2日,曾经参加旧金山联合国制宪会议、并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字的中华民国解放区代表董必武逝世,联合国就没有降半旗。恕个罪说,倘若董老在1975年1月17日之前去世,那联合国必然会为他老人家降半旗。为什么呢?因为此前董必武担任的职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代主席,履行的是国家元首的职权,在重大政治活动的排名中,仅次于毛主席(从1972年2月24日到1975年1月17日期间,重大政治活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报道,都是毛主席、董代主席、宋副主席、朱委员长、周总理等等),但是四届人大召开之后,1975年《宪法》通过,不再设立国家主席,董老改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尽管在重大政治活动中,董老的排名依旧在前三名(毛主席、朱委员长、董必武、宋庆龄副委员长、周恩来总理),但却无法继续行使国家元首的职权,所以联合国没有也不可能给作为人大副委员长的董必武逝世降半旗。第二个例子是叶剑英元帅。和朱德委员长一样,叶剑英在1978年五届人大一次会议当选为人大委员长,当时的《宪法》也未设立国家主席,叶剑英是当然的国家元首,随着法制的不断健全,叶剑英委员长后期还经常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令》来颁布法律。但是叶帅1983年6月离职之后,于1986年10月22日逝世,此时他也早已不在职因而不再是国家元首,联合国也同样没有给他降半旗致哀。
毛主席和小平同志则和周恩来、朱德、宋庆龄三位有所不同。毛主席虽然先后担任过中央人民政府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但1959年之后早已离职,专任党中央主席、军委主席,小平同志则从来没有担任过国家元首,但他们两位都是中国实际上的一把手,一位是革命领袖和导师,一位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都享有世界威望,根据联合国《旗典》,中有关“根据联合国秘书长的特别建议,为与联合国有重大联系的世界级领导人的逝世,也可以降半旗”的规定,毛泽东主席和邓小平同志逝世后,联合国都降半旗致哀。
上述分析可知,联合国为中国五位领导人逝世降半旗,都是符合联合国《旗典》规定,联合国依法行事的结果。
三、联合国为五位中国领导人逝世降半旗,到底有无破例之处?
联合国《旗典》,仔细研究《人民日报》《参考消息》有关联合国为周恩来、朱德、毛主席、宋庆龄、小平同志降半旗的报道,不难发现,在“依法行事”的基础上,联合国对中国五位领导人逝世降半旗,还确实有“破例”即打破惯例和常规之处。
首先,周恩来总理逝世之后,联合国降半旗并非简单的“例行公事”而履行《旗典》规定降半旗一天。考之1976年1月12日《参考消息》第三版《联合国将持续数天下半旗哀悼周总理逝世》一文说,路透社联合国一月九日电为了哀悼中国故总理周恩来,联合国旗今天下半旗,联合国会员国的国旗没有升起,一位联合国发言人说,这种哀悼方式将持续数天。在通常情况下,只是在一位重要的国家政治人物举行葬礼的日子下半旗。
再看朱德委员长逝世之后。1976年7月24日《人民日报》第六版:为哀悼朱德委员长,“联合国总部在七月八日和十一日下半旗志哀”。
毛泽东主席逝世之后。1976.09.14《人民日报》新华社联合国一九七六年九月十日电九月九日,许多国家的代表在联合国海洋法会议和非殖民化特别委员会会议上,对毛泽东主席逝世表示哀悼。联合国非殖民化特别委员会会议开始时,各国代表起立,为毛泽东主席逝世默哀。九月九日,联合国总部全天下半旗,为毛泽东主席逝世志哀。
宋庆龄名誉主席逝世之后。1981年6月1日《人民日报》第六版《沉痛哀悼宋庆龄名誉主席》右上部位,《联合国秘书长到我常驻代表团吊唁》一则中,最后一句:联合国会旗今天下半旗半天志哀。
邓小平同志逝世之后。1997年2月20日《人民日报》记者何洪泽、周德武报道: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今天发表声明,对中国卓越领导人邓小平的逝世深表悲痛,对其家属、中国政府和人民表示最深切的慰问。为表达全世界人民对邓小平的崇敬和悼念,联合国总部决定于20日全天降半旗志哀。(后有媒体披露,秘书长发表声明和降半旗是应当时我驻联合国大使秦华孙的要求,根据《旗典》进行的)。
上述报道可知,联合国为周恩来(数天)、朱德(两天)、毛泽东(一天)、宋庆龄(半天)、邓小平(一天)降半旗有所不同。其中,毛泽东和邓小平是按照《旗典》的惯例严格执行的,降半旗一天。宋庆龄因为是极其特殊的“国家名誉主席”,所以打了折扣,半天。尽管是半天,其实也是打破了惯例,因为国家的名誉元首,就全世界来说恐怕也是空前绝后的。朱德因为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德高望重的国家元首,降半旗两天,这显然也是破例。至于在世界各国享有巨大声望的周恩来总理逝世之后,“联合国将持续数天下半旗哀悼”,毫无疑问,这绝对也是世所罕见的破例。
四、以前报纸网络上传说的联合国秘书长就周恩来去世“破例”降半旗而发表的讲话内容是否属实?
很久以前,大概是1985年,我从地摊上卖的《大千世界》小报上看到,周恩来逝世之后,联合国秘书长佩雷斯·德奎利亚尔回答一些国家驻联合国大使质疑为其降半旗的发言,大意是哪个国家领导人一生只有一位妻子、没有孩子、没有存款,如果能做到,逝世的之后也给他降半旗云云。当时觉得说的太好了,随即对周总理更加敬佩。
上大学之后,翻阅图书馆的《人民日报》,忽然发现1976年的联合国秘书长不是秘鲁的佩雷斯·德奎利亚尔,而是奥地利的有纳粹嫌疑的瓦尔德海姆!怎么,讲话人错了?那,内容有没有错误?我对这个问题开始产生怀疑。仔细思考,觉得有点不对劲。一生只有一位妻子,毛主席曾经因故结果四次婚,朱德因故结过六次婚,但是联合国都给他们降半旗了,朱德还是两天,第一条理由显然不成立。
再看第二条,一生没有孩子。难道联合国也搞计划生育甚至赞成绝育?实际上,周恩来总理和邓颖超同志结婚之后,1925年为了革命邓颖超把第一个孩子做掉,周恩来为此曾大发脾气;1927年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在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之际因难产早夭。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要孩子的想法。建国之后,林巧稚大夫曾经为邓颖超(1950年邓颖超刚满45周岁)检查身体,发现输卵管堵塞,已经无法治愈。这不能不说是周恩来和邓颖超一生的遗憾。
至于第三条,一生没有存款,这条理由更站不住脚。联合国只是一个国际机构,各国领导人并无义务给联合国汇报自己的家产、存款和收入,联合国也无权对此检查评论。所以,周恩来总理有没有存款,联合国不可能知道,秘书长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为他降半旗。事实上,根据周恩来和邓颖超身边的工作人员的回忆文章,周恩来总理不仅有存款,而且数额不菲,逝世之后他的存款总计5000多元,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当然这是总理和邓颖超同志生前节俭的积蓄,后来,邓大姐把这笔钱全部都交了党费,但这并不是“一生没有存款”。
那么这个讲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认真查阅资料,发现这个传说原本是从小报兴起,后来以讹传讹,甚至连周总理和邓大姐身边的工作人员如
赵炜,以及我国驻联合国的工作人员、许多研究党史的专家都信以为真。如一位当年在联合国工作过的名叫吴妙发的外交官,在周总理逝世26周年之后,于2002年1月8日在《人民日报》第11版国际副刊的“外交官亲历”专栏,发表署名文章《周恩来逝世震惊世界联合国破例下半旗》,信誓旦旦地说确有其事,影响很大。后来看到浙江财经学院中国外交人物研究所所长、研究院宗道一先生撰文批评吴妙发,才对这位满嘴跑火车吴外交官的讹语“妙发”有所认识。宗道一在文中指出吴妙发所著的三部关于乔冠华与联合国的书里存在着多处错误、抄袭、和编造现象。如把周恩来会见瓦尔德海姆的照片说成“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的历史一刻”,如大段抄袭熊向晖等人的书作,添油加醋地编造领袖言论,如把1970年林彪宣读“520”声明的情形描写成“毛主席那洪亮的声音,坚定的语调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等等。宗道一最后规劝吴妙发:“须知创作不应抄袭,史作不该杜撰。这是常规,并非苛求。”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所谓外交官,其故事的可信度可想而知了。杜撰情节,用假故事去“缅怀伟人”,这样的做法不仅不能为周恩来总理增光,反给他老人家身后平添尴尬。
综上所述,长期流传的所谓联合国秘书长就周恩来去世“破例”降半旗而发表的“一生只有一位妻子、没有存款、没有子女”的讲话,是子虚乌有的讹传。联合国曾经为五位中国领导人逝世降半旗致哀,均为遵循联合国《旗典》依法行事,并非“破例”之举。尽管降半旗均非“破例”,但在降半旗的次数、时长等具体细节上,确有“破例”之处,其中以周恩来总理享受“数天”为最,这主要是因为新中国的国际地位以及当事人在国际上的崇高威望所致,希望各位朋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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