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哲学出发点的转变

马克思、恩格斯哲学出发点的转变

（苏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杨军 215123）

摘要：1845年以前，马克思、恩格斯始终从哲学原则出发来思考、解决各种问题；1845年以后，他们从实践出发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实现了伟大的哲学变革。这一变革的重大启示意义在于：当在我们思考、解决问题时，我们的出发点不要回复到马克思、恩格斯曾经反对的旧哲学上去！

关键词：原则 实践 变革 意义

一、原则：1845 年以前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问题的出发点

1845年以前，马克思、恩格斯始终从哲学原则出发来解答现实问题。这主要表现在：（1）站在“哲学基地”上，批判、否定某种具体哲学，但没有批判、否定“哲学”本身；（2）哲学是他们思想发展的核心内容和批判依据。考察他们的思想发展过程，事实确实如此。

1．马克思的“理想主义”原则 1835 年和1936年，马克思在大学中学法律。为了给自己的专业奠定一个哲学的基础 ,马克思同时研究哲学 ,而且他受康德、费希特影响形成了他自己称之为“理想主义”的哲学。所谓理想主义,就是关于“应有”和“现有”之间关系的这样一种理念：“现有”是 “应有”的实现，“应有”是理想的、合理的“有”；当“现有”不符合“应有”时,要按照 “应有”来改变“现有”。在柏林大学的初期 , 年轻的马克思按照理想主义原则设计了一个“法哲学体系”,虽然这一著作没有保存下来 ,但我们可以猜想到它的基本精神应该是：按照理想中的“法”构建现实生活中的法。大学期间哲学的研究是马克思研究的主题 ,他毕业时的博士论文是哲学论文而不是法学论文。

2．马克思的理念论原则 1837 年春夏 ,马克思转向青年黑格尔主义。青年黑格尔主义是当时德国的一股哲学--政治思潮 ,通过对黑格尔哲学的某种解读来批判现实。青年黑格尔主义与老年黑格尔主义抓住黑格尔哲学的不同方面 ,他们的共同之处是都没有离开黑格尔哲学的基地。我们来看看当时的马克思站在黑格尔哲学的基地上，从黑格尔的理念出发提出的对现实问题的看法：

1“世界精神曾借工人的双手修筑铁路,现在又借哲学家的头脑构筑哲学体系”○。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铁路和哲学体系都不过是“世界精神”的自我实现。

“它(哲学)是文明的活的灵魂 ,哲学已成为世界的哲学 ,而世界也成为哲学的2世界。”○“它是文明的活动的灵魂”是说哲学作为理念的体现,是文明的本质“哲学成为世界的哲学”是说,哲学因为是世界普遍本质的表现 ,它必然不局限于狭隘的地域而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哲学；“世界成为哲学的世界”是说 ,现实世界成为哲学(世界精神的自我意识) 的实现。

“最新哲学认为 „„国家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在这个机构里 ,必须实现法律的、伦理的、政治的自由,同时 ,个别公民服从国家的法律也就是服从自己本身理性的即

34人类理性的自然规律”○，“国家应该是政治的和法的理性的实现。”○ 当现存的法庭

(代表国家) 为林木占有者的利益服务时 ,马克思认为 ,这是国家“脱离常规”，“沦为林木占有者的工具”,这时 “真正的国家”(即符合理念的国家)应当大声呼喊：“你

○(指现存的国家)的道路不是我的道路 ,你的思想不是我的思想 !”5“当一个国家离

6开了国家的观念时 ,世界历史就要决定其是否还值得继续保存的问题。”○

7“任何国家、任何婚姻、任何友谊都不完全符合自己的概念”○。正如国家离开

了自己的概念时国家就要灭亡一样 ,婚姻离开自己的观念时 ,这种婚姻就应当终结 ,离婚就是正当的行为。

8自由是“理性的普遍阳光所赐的礼物”。○

9“法典就是人民自由的圣经”○ 等等。

3．马克思的“人本主义”原则 1843 年 ,马克思转向费尔巴哈。他的哲学原

则改变了 ,但研究问题的从哲学原则出发的立场却没有根本克服。当然 ,有时候他也能超越费尔巴哈，能够从人的物质生活，从人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来理解人，理解人的历史,但是更主要的方面 ,他又常常从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原则中寻求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例如:

10“只是从费尔巴哈才开始了实证的、人道主义的和自然主义的批判。”○“整个

○实证的批判 ,全靠费尔巴哈的发现给它打下真正的基础。”11马克思此时所讲的“实

证的批判”还不是真正的实证科学研究 ,而是以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原则为基础的哲学批判。

○12“它(自然主义或人道主义)是历史之谜的解答 ,而且知道自己就是这种解答”，

○“只有自然主义能够理解世界历史的行动”。13“自然主义”或“人道主义”是马克

思此时赞成的以费尔巴哈人本主义为基础的哲学 ,他认为这种人本主义原则是解答历史之谜的钥匙。

14“人是人的最高本质”是“一条绝对命令”○,“德国唯一实际可能的解放是从

15宣布人本身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个理论出发的解放”○。“人是人的最高本质”是费尔

巴哈人本主义的基本命题,马克思把这一原则作为理解人的解放的出发点。

“德国的革命的过去就是理论性的,这就是宗教改革。正象当时的革命是从僧侣

16的头脑开始一样 ,现在的革命则从哲学家的头脑开始。”○“思想的闪电一旦真正射

17入这块没有触动过的人民园地 ,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马克思这时认为现实的

改变首先必须改变哲学 ,现实的改变是改变了的哲学原则的实现。

“德国人的解放就是人的解放。”，这是说人的解放,就是使人回到人的“类本质”，而不是具体的历史的阶级的解放。

在异化劳动中 ，“人的类本质变成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本质”；“异化劳动使人的

18身体 ,同样使他之外的自然界 ,使他的精神本质 ,他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他把

异化理解为人的存在与人的类本质的分离。

“私有财产是外化劳动即工人同自然界和自身的外在关系的产物、结果和必然

后果。”“与其说私有财产表现为外化劳动的根据和原因 ,还不如说它是外化劳动的

19结果 ,正象神原先不是人类理性迷误的原因 ,而是人类理性迷误的结果一样。”○

“有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同是人的自我异化”，“人怎么使他的劳动外化、异化? 这

种异化又怎么以人的发展的本质为根据 ? 我们把私有财产的起源问题变为异化劳

20动同人类发展进程的关系问题 ,也就为解决这一任务得到了许多东西。”○马克思提

出了异化的起源问题 ,并提示了某种答案：异化不是私有制的产物 ,它根源于“人的发展的本质”,实际上是说 ,是根源于人的存在与人的本质的矛盾 ,这一矛盾是“人类发展进程”的基本矛盾。

“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

人的本质的真正的占有;因此 ,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人的) 人的复归 , „„它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 ,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

21证、自然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自我异化的扬弃和自我异

22化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共产主义被理解为人向人自身的复归,共产主义实现的历史

必然性在于人的存在与人类本质的矛盾运动 ,在于这一矛盾发展的否定之否定运动。

4．恩格斯的“哲学共产主义” 恩格斯对共产主义的理解同样明显地表明了他

的一种研究问题的从原则出发的哲学立场。恩格斯把他们的共产主义称之为“哲学共产主义”。这种共产主义之所以是“哲学共产主义”， 是因为这种共产主义是哲学的产物 ,是通过对哲学原则的思考而得出的结论 。他说：“德国的哲学经过长期的

23痛苦摸索过程,也终于达到了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在英、法、德三个国家产生的途

径各不相同“德国人则是通过哲学 ,通过对基本原理的思考而成为共产主义者的。”○24 青年黑格尔主义运动中的许多人 ，“因为他们不断地发展了自己的哲学结论 ,现

○在已经成为共产主义者了。”25“德国人是一个哲学民族;既然共产主义建立在健全的

哲学原理的基础上 ,并且是——尤其是 ——从德国本国哲学必然得出的结论 ,那他们就决不愿意也决不会摈弃共产主义。„„德国人要不抛弃使本民族感到骄傲的那

26些伟大的哲学家 ,就得接受共产主义。”○“德国人是一个从不计较实际利益的民族;

在德国 ,当原则和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 ,原则几乎总是压倒利益。对抽象原则的偏好 ,对现实和私利的轻视 ,使德国人在政治上毫无建树;正是这样一些品质使哲学共

○产主义在这个国家取得胜利。”27“在公开拥护这种改造的人们当中 ,几乎没有一个

28不是通过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哲学的克服而走向共产主义的。”○“德国的社会主义和

共产主义比起任何其他国家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来 ,都更加是从理论前提出发的 ,因为我们 ,德国的理论家们 ,对现实世界了解得太少 ,以致现实的关系还不能直

29接推动我们去改造这个‘丑恶的现实’。”○

二、实践：1845 年以后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问题的出发点

1845 年以后 ,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问题的立场发生了根本转变 ,放弃了从哲学

原则出发的立场而转到从实践出发的立场。对现实问题的认识不以任何理论原则为根据而是以现实本身，即实践为根据 ,通过对现实（实践）的研究得出对现实的认识 ,把现实本身（实践）作为思维真理性的最高标准。

说马克思、恩格斯在1845年后，反对从原则出发，坚持从实践中寻找思考、

解决问题的依据，是基于以下这些事实的：

1．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

○30世界而问题在于解释世界。”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排除在“哲学家”的行列之外,

把自己和“哲学家们”相对立 。

2．马克思在批评旧唯物主义的缺陷时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

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

31面去理解。”○费尔巴哈“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马克思把

旧唯物主义称之为“直观的唯物主义，即不是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马克思对旧唯物主义的批评，不是批评它们不懂得辩证法，也不是批评他们坚持了物质本体论，而是批评他们对感性对象的理解方式，也就是批评它们出发点的根本错误。马克思把人类实践作为出发点，从实践出发来理解人的意识的本质及其发展，创立了“新唯物主义”。新唯物主义是“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东西”的唯物主义。

3．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谈到他和恩格斯写作《德意志意

识形态》目的：“我们决定共同钻研我们的见解与德国哲学思想体系的见解之间的对

32立 ,实际上是把我们从前的哲学信仰清算一下。”○马克思要对他们从前的“哲学信

仰”进行“清算”，表现了马克思的自觉的反哲学的立场。

4．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对德国哲学提出批判： “德国的

33批判 ,直到它的最后的挣扎 ,都没有离开过哲学的基地。”○马克思、恩格斯在批评

“德国哲学”的思想路线时说：“德国哲学从天上降到地上;和它完全相反 ,这里我们是从地上升到天上 ,就是说 ,我们不是从人们所说的、所想象的、所设想的东西出发 ,也不是从只存在于口头上所说的、思考出来的、想象出来的、设想出来的人出发,

34去理解真正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德国哲学的研究立场是:

从想象的东西出发 ,也就是从某种原则出发;马克思、恩格斯的研究立场是:从从事实际活动的人出发 ,从现实生活出发，从人的实践出发。此时马克思、恩格斯反对“从哲学的观点”出发来理解历史的本质、人的本质。他们认为，在“哲学家们”那里，“整个历史过程被看成是‘人’的自我异化过程,实际上这是因为 ,他们总是用后来阶段的普通人来代替过去阶段的人并赋予过去的人以后来的意识。由于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 ,即由于公然舍弃实际条件 ,于是就可以把整个历史变成意识发展的过程

35了。”○

“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前一种观察方法从意识出发，把意识看作是有生命的个人。符合实际生活的第二种观察方法则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

36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作是他们的意识。”○

“这种历史观（指唯物主义历史观——引者注）就在于：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来考察现实的生产过程，并把与该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然后必须在国家生活的范围内描述市民社会的活动，同时从市民社会出发来阐明各种不同的理论产物和意识形式，如宗教、哲学、道德等，并在这个基础上追溯它们产生的过程。„„这种历史观和唯心主义历史观不同，它不是在每个时代中寻找某种范畴，而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

37东西”○等等。“从地上升到天上”、“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从现实的前提出发”、“从物质实践出发”，等等，这些不同的用语表达的是同一思想：马克思、恩格斯的新唯物主义从现实的人、从人的现实物质生活即实践出发来理解问题。

5．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继续反对研究问题的从哲学原则立场 ,主张从现实实践出发研究问题。他们在评论“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时说“:德国的哲学家、半哲学家和才子们,贪婪地抓住了这种文献(指法国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文献 ——引者注) ,不过他们忘记了：在这种著作从法国搬到德国的时候 ,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 ,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真实实践的意义 ,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它必然表现为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实

38现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他们在评论“真正的社会主义者”所说的人时说“:这种

人不属于任何阶级 ,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界 ,而只存在于云雾弥漫的哲学幻想的太空。”马克思、恩格斯在谈到自己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时说：“共产党人的理论原理 ,决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这些原理不过

39是现在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现。”○

6．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批评杜林从原则出发研究问题的哲学立场 ,主张从现实出发研究问题 。他说：“关于这种一般世界模式、关于这种存在的形式原则的科学 ,正是杜林先生的哲学基础。如果世界模式不是从头脑中 ,而仅仅是通过头脑从现实世界中得来的 ,如果存在的基本原则是从实际存在的事物中得来的 ,那末为此

所需要的就不是哲学 ,而是关于世界及关于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情的实证知识;由此产

40生的也不是哲学 ,而是实证科学。”○在杜林那里 ,原则是出发点 ,从原则推出对现实

41事物的认识;在恩格斯看来，“原则不是研究的出发点 ,而是它的最终的结果”○。

7．恩格斯在晚年所写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文中说：“这种历史观(指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引者注) 结束了历史领域内的哲学 ,正如辩证的自然观使一切自然哲学都成为不必要的和不可能的一样。现在无论在哪一方面 ,都不再是要从头脑中想出联系 ,而是要从事实中发现这种联系了。这样 ,对于已经从自然界和历史中被驱逐出去的哲学来说 ,要是还留下什么的话 ,那就只留下一个纯粹思维的领域：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 ,即逻辑和辩证

○42法。” 可见，恩格斯的哲学终结观的实质，仍然是要从“事实”出发，而不是从“头脑”出发。

三、马克思、恩格斯哲学观变革的启示意义

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问题的出发点从原则到实践的变革，给我们以这样的启示意义在于，当在我们思考、解决问题时，我们的出发点不要回复到马克思、恩格斯曾经反对的旧哲学上去！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新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以及旧唯物主义的不同在于思考、解决问题的出发点的不同。唯心主义从意识出发，新唯物主义从物质存在出发；旧唯物主义从物质的自然存在形态出发，新唯物主义从物质的社会存在形态即实践出发。与唯心主义哲学相对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唯物主义；与旧唯物主义相对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新唯物主义；与“直观唯物主义”相对立，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是“实践唯物主义”；与“自然唯物主义”相对立，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是历史唯物主义。“新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等等这些不同的用语，指称的是同一世界观理论，即马克思主义的从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东西的新世界观理论。

长期以来人们并没有深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实现的哲学出发点上的创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人们的理解解释常常不自觉地又回到旧哲学上去。例如，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理解，把物质当作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把实践仅仅当作认识论的基本范畴（而且在认识论中，也常常不能深刻地理解实践对于认识的地位、作用，例如，不能把对象当作实践去理解），把社会存在仅仅当作历史观的范畴，这样，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个出发点上，仍然还有旧唯物主义的痕迹。“西方马克思主义”强调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但是，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出发点的人是现实的、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西方马克思主义”所说的人就不是现实的、具体的人，不是人的现实生活，而是抽去了现实生活关系的一般的人、抽象的人。他们强调 “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是人的最高价值”、“爱人、尊重人”、“现实的人（异化了的人）不是人”、“共产主义是向人的类本质的复归”等等。实际上，在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出发点时，他们是向人道主义哲学回复了。

我们要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仅仅理解为世界观 , 而不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为解决现实问题的原则，并以此为出发点。作为世界观的理论是不可能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具体问题的，它“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观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综合”，“它们绝不提供可以适用于各个历史时代的药方或公式”，“这些原则不是被应用于自然界和人类历史”，“不是自然界和人类去适应原则 ,而是原

所需要的就不是哲学 ,而是关于世界及关于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情的实证知识;由此产

40生的也不是哲学 ,而是实证科学。”○在杜林那里 ,原则是出发点 ,从原则推出对现实

41事物的认识;在恩格斯看来，“原则不是研究的出发点 ,而是它的最终的结果”○。

7．恩格斯在晚年所写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文中说：“这种历史观(指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引者注) 结束了历史领域内的哲学 ,正如辩证的自然观使一切自然哲学都成为不必要的和不可能的一样。现在无论在哪一方面 ,都不再是要从头脑中想出联系 ,而是要从事实中发现这种联系了。这样 ,对于已经从自然界和历史中被驱逐出去的哲学来说 ,要是还留下什么的话 ,那就只留下一个纯粹思维的领域：关于思维过程本身的规律的学说 ,即逻辑和辩证

○42法。” 可见，恩格斯的哲学终结观的实质，仍然是要从“事实”出发，而不是从“头脑”出发。

三、马克思、恩格斯哲学观变革的启示意义

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问题的出发点从原则到实践的变革，给我们以这样的启示意义在于，当在我们思考、解决问题时，我们的出发点不要回复到马克思、恩格斯曾经反对的旧哲学上去！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新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以及旧唯物主义的不同在于思考、解决问题的出发点的不同。唯心主义从意识出发，新唯物主义从物质存在出发；旧唯物主义从物质的自然存在形态出发，新唯物主义从物质的社会存在形态即实践出发。与唯心主义哲学相对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唯物主义；与旧唯物主义相对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新唯物主义；与“直观唯物主义”相对立，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是“实践唯物主义”；与“自然唯物主义”相对立，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是历史唯物主义。“新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等等这些不同的用语，指称的是同一世界观理论，即马克思主义的从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东西的新世界观理论。

长期以来人们并没有深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实现的哲学出发点上的创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人们的理解解释常常不自觉地又回到旧哲学上去。例如，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理解，把物质当作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把实践仅仅当作认识论的基本范畴（而且在认识论中，也常常不能深刻地理解实践对于认识的地位、作用，例如，不能把对象当作实践去理解），把社会存在仅仅当作历史观的范畴，这样，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个出发点上，仍然还有旧唯物主义的痕迹。“西方马克思主义”强调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发点。但是，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出发点的人是现实的、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西方马克思主义”所说的人就不是现实的、具体的人，不是人的现实生活，而是抽去了现实生活关系的一般的人、抽象的人。他们强调 “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是人的最高价值”、“爱人、尊重人”、“现实的人（异化了的人）不是人”、“共产主义是向人的类本质的复归”等等。实际上，在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出发点时，他们是向人道主义哲学回复了。

我们要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仅仅理解为世界观 , 而不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为解决现实问题的原则，并以此为出发点。作为世界观的理论是不可能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具体问题的，它“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观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综合”，“它们绝不提供可以适用于各个历史时代的药方或公式”，“这些原则不是被应用于自然界和人类历史”，“不是自然界和人类去适应原则 ,而是原

则只有在适合于自然界和历史的情况下才是正确的”,也就是说 ,不能从哲学 (世界观)原则得出对现实事物的认识。但在事实上 ,人们又总是要求马克思主义哲学去解决对现实问题的认识和提供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案；人们又总认为，现实之所以存在问题，是因为没有贯彻合理的哲学原则。例如，我曾看过过一篇名为《城市宜居理念研究》的论文，该文作者认为，解决城市宜居问题，必须“扣开哲学之门”，从哲学原则的高度来思考；认为只要我们贯彻了“以人为本”的原则，就可以解决城市不宜居的问题。这是理论创新吗？不，这正是被马克思、恩格斯宣布为“死去的哲学”的复活！

从原则出发——而不是立足于实践——寻求解决现实问题的依据，在当今社会仍是相当普遍的。这一现象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1○2○3○4○5○6○7○8○9○23○24○2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参考文献：○[M]第一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56年版 第120，121，129，14，155，184，184，58，71，575，576，590页

10○11○12○13○18○19○20○21○2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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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军，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理论 联系方式：手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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