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总理亲切的"倚老卖老"

朱总理亲切的“倚老卖老”

——朱镕基总理回乡之六

彭学明

2001年4月7日。

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委常委会议室。

朱镕基总理听取了自治州领导和自治州各县领导的汇报。汇报的有3个人，湘西自治州州委书记彭对喜、保靖县委书记董道平和凤凰县委书记滕万翠。每人15分钟。

首先汇报的是湘西自治州委书记彭对喜（现已从湖南省政法委副书记岗位上退休）给总理汇报了湘西工业农业和各方面的发展情况，然后请求朱镕基总理将湘西自治州列入国家西部开发地区，请求朱镕基总理支持湘西打造生态州。

朱镕基总理听说湘西要打造生态州，显然很满意。因为，他这两天的湘西之行，看到湘西一路上不再像他青春年少时的湘西那样到处古木参天、郁郁葱葱了。他正为湘西的生态忧心忡忡、遗憾难过呢。见彭对喜要打造湘西生态州，便问他怎么打造？

彭对喜说，一是要按照中央和国务院的指示大搞退耕还林，请求朱镕基总理多给湘西分配些退耕还林指标，为湘西打造生态州注入资金活力。二是矿业改造、治理污染，也请求朱镕基总理给予经济和政策上的支持。

朱镕基总理一听，微微一笑。说：“在保证农民丰衣足食的基础上，大搞退耕还林，再造湘西大好河山是好事，他一定会全力支持。但矿业改造他则另有更高的想法。他说湘西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适应搞工业，搞工业就有污染，就有破坏。而且湘西的工业都是小型企业，几十吨、几百吨，规模太小，改造没有多少价值，像那些小煤窑、小纸厂，关闭更好。工业的产业结构一定要好好调整。一不要像以前大办“五小”工业那样调整产业结构，低水平的“五小”工业，不仅没有市场竞争力，形不成规模效益，而且浪费资源，破坏环境，成为包袱。二不要按计划经济模式调整结构，而要遵循市场经济规律，服从市场需要。第三，不要都用过去搞各类开发区和各种园区的办法调整结构，而要实事求是，量力而行，脚踏实地。”

对湘西的西部开发，朱镕基总理告诫大家：“要在调整农业结构、改善生态环境上做文章。要依靠农业科技进步，提高农业科技含量，推进农业产业化经营。目前湘西地区的主要问题是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改善问题。没有砍伐才会林茂，林茂才会水丰土肥，当湘西到处草木葱茂，大树参天，绿水潺潺时，旅游业就会成为最大的致富门路”。

在湘西，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那就是朱镕基总理对原保靖县委书记董道平的半是理解半是批评。董道平现为湘西自治州人大副主任，大嗓门，大步子，大胆子，爽朗豪放，是典型的土家族汉子。那天他汇报保靖县工作时，请求朱镕基总理给保靖县80万亩的退耕还林任务，说是百分之百的可以完成。总理一听，先笑了起来。他说：“你张口就说出这么多数字，有什么依据？我看是拳打脚踢”。大家一听，哄堂大笑。朱镕基总理也笑得更为开心和灿烂。他既真诚又关切的说：“我知道在基层工作，免不了拳打脚踢。但老拳打脚踢，是不行的。还是那句话，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是不是？”言语中，满是亲切和笑意。

但是，当朱镕基总理看到参会名单中有州委常委、湘泉集团董事长田家贵的名字时，却异常严肃地批评起彭对喜来。他眉毛一竖，问：“这个田家贵同志，又是湘泉集团董事长又是湘西自治州的常委，党企不分，怎么管得了？我看只有你彭对喜这个州委书记一个人管得了。”

彭对喜连忙解释：“还没来得及免”。

朱镕基总理针针见血地说：“你根本就不想免。不然，田家贵同志就不会坐在这里，而在企业。”

大家一听，又被朱镕基总理的冷幽默逗得发自内心笑了起来，但却不敢像朱镕基说拳打脚踢那样放声大笑。因为，人们看到朱镕基总理是真生气。

朱镕基总理依然严肃地说：“党和政府，只能给企业帮助，不能替企业当家，要党企分开、政企分开、产权明晰、责权明确”。

对于农业和农民，朱镕基总理更是语重心长地强调：“政府要设身处地为农民着想，为百姓着想，要切实减轻农民负担，提高农民收入。要着力调整产业结构，改善生态环境，积极稳妥推进改革，加快经济发展步伐。”

末了，朱镕基总理以纯粹的家人口气说：“我是湖南人，又比你们大了几岁，就有些倚老卖老，有点教训的口吻，也未必说得都对，可我是你们的长辈啊！我的心是好的！我希望湘西能够富强，希望湖南能够繁荣，希望湖南人民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特别是湘西民族地区少数民族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尽快消灭贫穷，消灭落后。我们有这个能力啊！请同志们理解我的心情，不要在意，不要说镕基同志又作了严厉的批评。没有啊，同志们，我还是鼓励你们，你们的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很有成绩的，希望你们做得更好！”

朱镕基总理充满感情、巴心巴骨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家乡人都倍感亲切和感动。这分明不是一个国家的总理在做指示，而是一个亲切的老人在聊家常，促膝谈心。其殷切之情，其拳拳之心，其肺腑之言，尽显了一个老人的爱、一个家人的情。

朱镕基总理回京后，湖南的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和湖北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等一并补充进了国家西部大开发项目。湘西自治州获得了380万亩的退耕还林指标，湘西完成了400多万亩，农民得到了巨大实惠，生态得到了完全保护。湘西自治州到处山清水秀，风生水起，成了名副其实的绿色生态州和美妙绝伦的风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