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_斯坦贝克田园小说中景物的象征意义
第25卷第3期2007年6月
河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HEN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SOCIALSCIENCE)Vol.25 No.3
Jun.2007
【艺文丛谈】
约翰・斯坦贝克田园小说中景物的象征意义
林六辰
(洛阳师范学院外语部,)
摘 要: 约翰・斯坦贝克在《》、《》,赋予景物描
写以象征意义,,。其中的动物、花草、。关键词:;;景物;象征中图分类号:I.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910(2007)03-0050-03
20世纪30年代后期,约翰・斯坦贝克相继发表了《胜负未绝》、《人鼠之间》、《小红马》、《长谷》和《愤怒的葡萄》等优秀作品。这些小说都是以田园风光、农牧场生活为背景展开其故事情节描写的,所以权且称其为田园小说。作家通过对其中人物生活的真实描写,深刻地揭示了人与土地(生产资料)、人与人(劳资双方)、人与动物及自然等不同层面的关系,倍受人们的喜爱。它们带给读者的不仅是艺术享受,更有哲理思考。至于小说的艺术价值,正如作者所述,伟大的小说能给人们提供和小说中人物同呼吸、共命运的机会,直至最后达到对一种新环境、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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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的真实体验,也达到对自己的理解和升华。斯坦贝克之所以能够创作出如此伟大的小说,是因为他有丰厚的生活积累。他青年时代就曾经做过农业季节工,创作《愤怒的葡萄》之前还亲自参加了大规模的向西移民活动,亲身经历了书中所写的各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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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他运用现实主义、自然主义和象征主义相结合的手法,把经历和感受诉诸笔端,塑造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更为重要的是他运用象征主义手法,使得小说中的动物、花草、果实和山川河流都成了传情达意的工具,有力地增加了作品的深度和感染力。
路面,最后终于完成全部行程的经过。作家对陆龟在爬上路面后翻越路边水泥立挡时如何战胜红蚂蚁的捣乱和野生燕麦梢头的刺激与缠绕浓墨重彩,目的在于加深读者印象,借以象征主人公的命运和他们西行路程的艰险,以及战胜艰险的品质、毅力和百折不挠的精神。更耐人寻味的是,陆龟在被车轮挤迸出路面四脚朝天落在路堤上时,挣扎了很久才把身体翻正,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那根被裹进甲壳里的燕麦梢头才落了下来,同时三颗矛头似的种子也落在了地面上。陆龟起身爬下路堤时,甲壳拖带的泥土又把它们掩盖了起来。这预示着新的生命在孕育并将诞生,也象征着自然界生命力的强大及西行队伍的不可战胜。中篇小说《人鼠之间》描写的是两个无家无地、相依为命的流动农业工人的悲惨遭遇。作家通过对在耕翻土地中失去窝的田鼠的描写,揭示了在现代农业中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的农民的命运。第六章开始时呈现给读者的是傍晚时分萨利纳斯河上一片深绿的水潭。“平静的水面上滑过一条水蛇,它那潜望镜般的头左右摆动着,它游到了潭边一只站在浅滩上纹丝不动的鹭鸶身旁。只见那只鹭鸶一声不响地把头扎进水中,用它那锋利的长啄叼住蛇头就把它拖出了水面,被吞噬的水蛇在空中疯狂地摆动着尾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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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物象征
在《愤怒的葡萄》第三章中,作家用整整一章的篇幅描写一只陆龟在翻越一条公路时的情景。他从陆龟在杂草丛中慢慢地爬上路堤写起,一直写到陆龟在穿越路面即将爬完全程时,如何被一辆本来要把它轧死的卡车车轮挤翻,象陀螺一样旋转着滚出
(本文作者译,下
同)这时,莱尼因为失手掐死了农场主儿子柯莱的妻子,按照事先和乔治的约定就藏在潭边的树林里。乔治来到后,为了不使尾随而来的柯莱一伙用乱棍把莱尼打死,不得不亲手从脑后对自己的朋友莱尼开了枪。有谁能说作家在此之前描写的水蛇被鹭鸶
收稿日期: 2006-10-19
作者简介: 林六辰(1953-),男,河南伊川人,硕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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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的细节不是用来暗示和象征莱尼所面临的灭顶之灾呢?短篇小说《小红马》看似描写小乔迪一家平静的农场生活,实则塑造了一个活灵活现、天真烂漫的儿童形象。10岁的小乔迪从小跟父母生活在自家的农场上,一边上学读书一边帮家人干活,沐浴着自然界的春风和阳光,在大人的呵护下和生产劳动的磨砺中一天天长大。突然有一天从萨利纳斯河那边来了一位名叫吉达诺的老人,使他们平静的生活激起了一道涟漪,以及乔迪父亲与帮工贝利关于那匹老马的谈话。乔迪的父亲在谈到那匹老马当年的威风时还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自豪感,但现在却觉得它老而无用了,应该一枪把它打死帮它解除痛苦,只是出于人道才没有这样做。帮工贝利则认为老伊斯特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应该享有休养生息的权利。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显示了劳资双方的对立。作家在这里是借用老马的故事象征一个人生命的历程和意义,以及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对刚刚步入人生的小乔迪来说无疑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和启迪。
废旧货车的地板,威胁着他们的财产和生命。万分危急之中,妈妈决定和爸爸、还有约翰大伯一起,带领刚分娩了一个死婴身体极度虚弱的玫瑰・沙伦和两个孩子露西、温菲尔德先行离开,留下阿尔照看行李和卡车。妈妈带领全家人上了公路不知去向的时候,,就拼”竟然奇迹般的“还有一”,急忙跑过去把它摘下来,扯下一个花瓣贴在额头上。那花瓣在她的额头上好看极了,“活象一颗鲜红的小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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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朵遭过雨打尚
存的野花,表面上似乎与故事情节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它预示着乔德一家脱离了危险,象征着难民们那顽强的原始生命活力。小说第二十五章描写的是加利福尼亚州水果成熟季节的景象。作家在描写葡萄时这样写道,“葡萄花洒下细小的花瓣,那些又小又硬的小珠子变成了绿色的纽扣,纽扣又渐渐地胀大起来,成了紫红色……全加利福尼亚的农产品都在迅速地成熟着,沉甸甸的果实压得树枝下垂,人们不得不用撑杆把它们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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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行谋生无家可
归的难民们来说,加利福尼亚州如同《圣经》里的迦南一般,是个“流淌着牛奶和蜜”的地方,是一片丰饶和希望的象征。然而寻找乐土的旅行带给他们的不是希望而是幻灭。那些农场主、土地商、银行家为了维持价格追逐利润,把一车车的橙子堆弃在地上喷上火油烧掉;把大量的土豆抛到河里并在岸边派人看守,不让饥饿的人们去打捞。当难民们意识到根本不可能享受到加利福尼亚河谷的丰足时,他们的希望变成了愤怒。正如作家所说:“在饥饿的人们眼中,愤怒在增长。在他们的心中,愤怒的葡萄正在充实上浆,日益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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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花草、果实象征
短篇佳作《长谷》中的《菊》写的是女主人公爱丽莎・艾伦在自家农场一片恬静、丰足的生活中感到的一丝寂寞、空虚和忧伤。她35岁了还没生儿育女,丈夫很爱她但言语木讷缺乏情趣,她总觉得生活中有一种缺憾。她特别喜欢种菊花,她把自己天生的女性温柔和母爱都倾注在种植菊花上。她所侍弄的菊花朵儿直径足有十英寸,又大又美又鲜艳,菊花延续了她的青春、朝气和健美。善于察言观色的修锅匠觉察到这一点,在他向爱丽莎找活干遭到拒绝时,便编出一个谎言索要菊苗,以赢得她的欢心。结果爱丽莎不仅为他找来了需要修补的旧锅,还精心准备了一束菊苗让他带给远处那位想种菊花的妇女。直到发现修锅匠把这束菊苗扔在大路上只拿走花盆时,她才感觉上了当,感情上受到了莫大伤害。因为菊苗不仅象征着她对美的热爱和对幼弱者的精心呵护,同时也象征着她那颗孤独空虚的心渴望与外界交流的迫切需要。《愤怒的葡萄》最后一章写乔德一家和其他摘棉工被大雨和洪水围困在停宿场上的情景。连绵不断的大雨和每时每刻都在涨着的洪水冲跨了他们临时修筑的堤坝,淹没了他们居住的
这时作家笔下的葡萄已由
原来象征人们的希望转而象征人们的愤怒,而且这种愤怒正在逐渐变成向压迫者复仇的行动。
三、山川象征
作家在《菊》的开头描写萨利纳斯河谷的景象时写道:“萨利纳斯河谷笼罩在浓厚的、灰色绒布般的冬雾之中,上与天空下与世界完全隔绝了。浓雾象扣在周围山颠上的锅盖,把偌大一个山谷变成了一口严丝合缝的铁锅。谷底那片辽阔平坦的土地已用多铧犁深耕过了,被犁头切开的一块块黑色泥土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萨利纳斯河流这边的山坡上有个农场,残存着庄稼茬的黄色田垅仿佛沐浴在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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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冷的阳光中;但在这十二月份,阳光是射不到山谷底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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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者连发的子弹击中,紧接着便被雪崩似的碎石吞没了。在这里,作家以西方传统的死亡理念,用蒙特雷山象征大自然荒野,用皮比的逃亡象征向大自然的回归。尤其在逃亡中,皮比把父亲的遗物一件件丢失,他也随之一步步地走向危险和死亡,象征着他,,,则象,斯坦贝克在其田园小说中大量运用了动物、花草、果实及山川河流等自然景物的象征,借以推动故事中人物、情节的发展,并起到深化主题表达和增强作品感染力的作用。由于自然景物是田园小说创作中必不可少的真实客观背景,作家在运用象征手法时往往不做大量的铺垫和暗示,也不提醒读者,使得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中发生,真正把景物描写与寓意象征融为一体,甚至达到了读者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觉察不到的境地。这些足见作家高深的语言修养和艺术审美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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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ingCompany,1988.
作家这段大雾笼罩河谷的描写象
征着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女主人公生活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严密封闭的天地里,内心的寂寞和孤独可想而知。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与外界的交流和沟通。这也正是她很容易就上了修锅匠的当被人戏弄的原因。在短篇小说《小红马》第二个故事《大山》中,作家在叙述吉达诺老人到来之前,用了相当的篇幅描写乔迪对大山的好奇、,小乔迪眼里,,极目远望尽是山岭,面却是一个巨大的、无人知晓的世界。吉达诺老人,只是从他那双迟钝、乌黑的眼睛看他很老,但在那双眼睛背后却隐藏着某种无人知晓的东西。他从不多说话,你根本猜不出他眼睛里藏的是什么。他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离去,给小乔迪留下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任凭他去想像和猜测吉达诺老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便是对人生的一种思索。一连串的问题对年幼的小乔迪来说都是需要探究的谜;对读者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对人生的价值意义、人与土地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等一系列人生哲理的思考?《逃亡》是短篇小说集《长谷》中的另一篇佳作。故事中的主人公皮比是个19岁的青年,他和妈妈、两个弟弟一起生活在离蒙特雷山麓大约十五英里处的海岸边,耕种着几亩贫瘠薄地。皮比因过失杀人逃向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中,在逃亡的三天三夜里,他既要迂回、逃避时隐时现的黑人守卫和尾随其后的追捕者,又要向野兽、荆棘和饥饿做斗争,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第四天他被追
TheSymbolicMeaningofSomeRuralScenicObjects
inSteinbeck’sPastoralNovels
LINLiu2chen
(ForeignLanguageDepartmentofLuoyangTeachersCollege,Luoyang471022,China)
Abstract:Inhispastoralnovels,suchas“TheGrapesofWrath”,“MiceandMen”,etc.JohnSteinbeck,by
applyingthetechniqueofsymbolism,setsomeofhisruralscenicobjectswithsymbolicmeaningssoastoadvancethedevelopmentofcharactersandplot,tohighlightthetheme,andtoenhancetheartisticappealofhisnovels.Fromthesorted2outsymbolsofanimal,plantandlandscapeinhispastoralnovels,wecanseetheauthor’sprofundityinhislinguisticaccomplishmentandartistictaste.Keywords:JohnSteinbeck;pastoralnovels;scenicobjects;symbol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