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的思想之旅
182008.5
海明威的思想之旅
韩清华
韩清华
海明威的思想之旅
[摘要]海明威给文坛带来的震撼不仅体现在内容、风格等方面, 还在于思想上。他是一位与时俱进的作家。他紧紧把握
时代脉搏, 积极探索人类未来的发展道路, 创作思想发生了几次变化。海明威不同时期的作品, 留下了他探索的足迹。从中可窥视海明威的思想的成长之旅。
[关键词]思想发展;迷惘;个人主义;集体主义;人类共同命运
海明威给文坛带来的震撼不仅体现在内容、风格等方面, 还在于思想上。海明威作品中许多人物的身上都留下了他对社会的认识和理解, 留下了他思想成长变化的轨迹。不少研究者认为, 海明威对世界的看法基本上是悲观的, 他作品的基本主题即是:个人如何在暴力世界里孤独地奋斗、失败, 以至死亡。但事实上海明威是一位极富挑战性的作家, 暂时的挫折并不能压垮他的斗志, 他始终保持与社会零距离接触, 积极参与社会进程, 紧扣时代脉搏, 他的思想因此不断发展和进步。本文根据海明威三个不同时期的作品, 探寻其思想变化的轨迹和最后思想的升华。
一、海明威思想初期——迷惘1.1孩提时代的经历在海明威幼小的心灵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海明威作品的题材总是与战争、暴力、罪恶、死亡等分不开, 早期的作品充满着强烈的迷惘色彩。无论是杰克还是亨利,他们往往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满困惑而又无力改变, 他们想要抗争, 却不知路在何方。海明威的初期思想与他本人的生活经历有关,孩提时代的经历在海明威幼小的心灵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一个正在成长中的人, 如果过早地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 如暴力、罪恶、死亡等等, 必然会对其生理、心理以及性格的形成产生重要影响。海明威也不例外, 他接触的负面东西越多, 留给他的创口也就越大, 这从堪称海明威式的第一主人公尼克身上可以看到,他过早接触了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称的事,像死亡、暴力等,使他时时处于一种苦闷彷徨而又难以自拔的境地,而他在肉体上、心理上、道德上、精神上和情感上遭受的打击已经毁了他,使他夜夜不能寐。尼克的这种心理,正是海明威对客观世界反映的结果。当成年后的海明威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社会的黑暗, 战争的惨烈、死亡的恐怖……必然会勾起他孩时的记忆。海明威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体验, 都熔铸到了小说的创作中, 熔铸到了人物塑造上, 并暗含自己的思想。这样, 我们从海明威早期的作品中看到的是许多充满困惑、彷徨于十字路口的人物, 看到的是小说中透露出来的作者的心境。“看到了自己应该为推动历史的发展, 为正义事业而运用文学这一武器”。[1]P 139
1.2海明威思想初期作品及人物代表分析系列小说的主人公尼克是打开海明威心灵窗口的一把钥匙, 尼克的成长经历体现青年时代海明威对社会认识思考的过程, 可以说尼克是海明威的化身。海明威借尼克这一形象, 打开了认知世界的窗口, 用短篇小说的形式记录了一个人的生命历程和心路历程。尼克系列故事的发端之作是《在我们的时代里》的第一篇作品《印第安人营地》, 这篇小说以异常冷静的口吻叙述了生命中最神秘、最恐怖、最忌讳的问题——死亡, 这是很值得回味的地方, 海明威对社会、对生命的体验是从死亡开始, 这似乎与他年青的心不吻合, 但海明威却实实在在地写了。这“在心灵上肯定会受到影响”。[2]P 85
之后他的作品总是与这个灰暗的话题分不开。“尼克在不断成长着, 而他所接触的社会总是与暴力、邪恶、流血和死亡分不开的, 尼克的成长过程揭示了美国那一代青年失望、迷惘乃至颓废的根由”。[3]P60
透过尼克成长经历中的一件件事, 仿佛看到海明威正用疑惑的眼光观察这个社会, 以逃避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二、海明威思想中期——从关注个人主义到集体主义
2.1成年时代的亲身经历给他留下
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海明威参加一战带给他无比荣耀
的同时,也造成他生理尤其是心理长
久的伤害,而他一向尊重和爱戴的父
亲,他认为刚强而富有魅力的父亲却
自杀了,这使海明威不得不认真审视
生命,倍感生命的脆弱。从而在某种
程度上对他的思想有所影响。一战后, 由于原有的伦理道德已经丧失, 导致许多人失去生活的坐标, 新的伦理道德尚未建立, 这时海明威笔下的人物, 无论是“迷惘的一代”, 还是“硬汉子”的形象, 他们往往陷入苦闷彷徨之中, 以自我为中心, 追求个人所谓尊严、爱
情、友谊、享乐等。海明威此时的思
想禁锢在个人主义上,陷入了一种盲目的孤立主义状态中, 有意无意地尘封
自己的内心世界, 他们外在的表现常常与内心的想法不一致。”他们表面上欢乐, 内心却隐藏着深刻的悲哀。”[4]P3742.2以《太阳照样升起》为例分析这些个人主义者的特点这时期海明威所塑造的人物往往在肉体上、心灵上都有很重的伤痕, 而且作者有意突出他们的痛苦, 强化他们作为受害者的形象, 他们的心灵深处总要忍受折磨, 甚至达到无法自拔的程度。小说中的主人公巴恩斯, 在一战中负伤, 丧失了性功能, 丧失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力, 这不单单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还深深地影响了与他真心相爱的布莱特, 由此揭开了俩人的悲剧命运。巴恩斯作为不健全的人, 无法与心爱的人结合, 作为一个男人, 他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呢? 作者把作为一个男人的不幸全压在他身上, 导致巴恩斯的心灵很受伤, 怀疑、无奈、沮丧、失望、懦弱等多种
情感交织在一起, 他极力想在心灵深处忘却自己的不幸, 却难以实现。巴恩斯
。[3]P72
小说中的布莱特在经历战争的“洗
礼”后, 做人的准则发生了变化, 她放
纵自己的生活, 放纵自己的感情, “模仿男人的做派, 留短发, 戴男式毡帽, 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称呼男人为‘伙计’, 与一群女同性恋者为伍取乐, ”同多个男子有过不清楚的关系, “拼命弱化自己女性的阴柔特征”。[3]P 76
布莱特通过这种奇异的生活方式, 想消解战争留给她的阴影, 显然是做不到的。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极端偏离战后西方主“是现代悲剧的承载者和体现者”
海明威的思想之旅
流文化与生活方式”3P81。他们不愿正视现实,不愿探究造成个人不幸的社会原因,逃避现实,放纵自己,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小圈子里。个人主义思想的出现并非偶然, 它与海明威所处的时代背景有关, 也与作者思想认识的局限性有关, 海明威认为:在人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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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化。战争中海明威所见到的是战场上血腥的屠杀、死亡的恐怖,战后道德的伦丧、理想的破灭,一切价值标准轰然倒塌,这时的作品笼罩着悲凉伤感的情绪。而海明威后期的作品,人物迷惘已经大大的减弱了,他们积极参与社会进程,有明确的生活目标,提倡人与自然与环境和谐相处。桑地亚哥与万物精灵有着高级的精神交流, 即使是他的对手, 老人与它也“有一种天然的感情。”“人与鱼的抗争, 人与鱼的依赖交融在一起, 演奏着蓝天碧海下的生命协奏曲。”[3]P 186今天, 我们提倡人与人, 人与社会,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自然或外界势力的搏斗中, 最后人总是难免于失败。还认为, 只有个人的享受、个人的幸福才是看得见、摸得着、靠得住的东西。……灾难面前, 孤
独的人无能为力。[4]P 376
可以说是迷惘发展的一个必然结果。
2.3从个人主义到集体主义的思想转变
然而参加了西班牙内战和二战后, 海明威笔下人物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们不再迷惘, 而是有了坚定的目标和执着的信念, 他们不再把自己看作是这世界的孤独一分子, 而是自觉地融入到集体中, 成为其中的一员。《丧钟为谁而鸣》的主人公乔丹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明确的是非观, 能为自己所信仰的事业而献身。乔丹善于“处理个人与全局, 感情与理智的关系”, [3]P158当他与周围的人发生矛盾或冲突时, 特别是对待巴勃罗, 乔丹能妥善地处理, 不使矛盾激化, “最终将大家引向了和解, 并使人们在炸桥这个主要问题上统一起来”[3]P 161。在战争年代,爱情只能代表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残忍的梦。不容许爱情变为幸福。但罗伯特不孤独,他有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为爱而战,战斗对他而言,更为重要的是为自由而战。他的自我牺牲精神,在海明威的兄弟情谊主题上得到体现。乔丹最终依靠集体的力量完成了任务。“因此这本书的题目的重要意义是从约翰. 邓恩的沉思录中得到启发:’人类只有一个作者,只有一册书, 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难过,作为人类中是一员。并且我从来不知道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5]P300由于时代的发展, 思想的进步, 这时海明威“笔下的主人公已从个人主义的束缚中摆脱出来回到了社会之中, 并转而关心社会其它成员的命运”。[3]P139因为海明威对于他自己一贯信奉的个人主义或个人英雄主义行为有所反思, 已经觉悟到“一个人单抢匹马是……什么也干不成的”。因此他笔下的人物有了更多的亲和力, 在与周围环境的协调发展中, 人物形象更为丰满。
三、海明威思想后期——关注人类共同命运
3.1思想发生转化的原因
经历一战后,海明威思想发生了
能为了信念而坚持到最后,并为此孜孜不倦地努力着。并且他们开始关注的是人类共同的命运。
3.2关注人类共同命运
对人类共同命运的关注集中体现在海明威巅峰期的代表作《老人与海》中。这部作品反映了海明威对人的生命价值、生存价值的关注,闪耀着伟大思想的光芒。他的目光不再仅仅关注战争本身,而是升华到在面对种种恶劣环境时,每个身陷其中的人,他的命运如何,他应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人类面临的困难和灾难不仅仅局限于战争,太多太多的堡垒需要我们面对和征服,那么人类应该怎么做呢?这是一部具有哲理性的小说。这篇哲理性质的小说给人的启示是多方面的;1)一个人如何生存, 如何面对失败,人类如何走向未来……。对于一个人而言, 海明威在书中写道:“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 你尽可把他消灭掉, 可就是打不败他。”这句话包含了他“在人生探索中尝到的苦衷,也包含了在困境面前不甘低头的信念。”[2]P189
他倡导一种积极乐观的精神, 勇于挑战自我的决心。2)老渔民桑地亚哥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后,捕到了一条大得惊人的鱼,然而在与鲨鱼的搏斗中,他最终失败了。海明威提出一个重大的人生课题:胜利固欣然,但失败怎么办?过去人们往往更多地关注胜利者,但不可否认失败的人更多,从这方面来看,桑地亚哥这一形象更带有普遍意义,更值得人们关注。由此可见,海明威的思想已经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在此,海明威赋予老人新的身份,那便是耶稣基督。老人有着耶稣相同的经历,在这里作者将老人神化了,他突然明白:人生是一系列被钉上十字架的过程。人要从苦难中解脱出来,只能借助神的力量,在精神上获胜。在这里,海明威试着通过老人告诉我们:人的力量在自然面前,在恶势力面前是渺小的,但只要心中拥有一份信仰,能够坦然面对生活,面对人生的苦难,这本身便是一种优雅!《老人与海》引导人们在面对恶劣环境时,应该激发潜能,勇敢抗争,保持乐观。这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生命在追求的过程中更加精彩。3)对于人类发展而言, 海明威
在小说中得到某种程度上的体现。因此, 海明威思想具有前瞻性。海明威的思想能有这样的进步, 是与他对生活、对未来的乐观态度分不开的。海明威的一生遭受了太多的挫折、痛苦, 甚至是伤筋动骨的, 但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一个乐呵呵的人”。[6]P 89他坚信“清风会把它吹掉, 太阳会使它消散”。[6]P211
正是凭借这样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 海明威在战胜自我的同时, 也把他的这种信念推及到社会、人类和未来。一代伟大的作家, 凭着他对文学事业的执着追求, 凭着他对人类未来的真切关注, 海明威在作品创作上, 不断引领时代风尚, 而他的思想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四、结论
本文通过海明威的人生经历的三个阶段以及每个阶段的著作来探索海明威的思想历程,也从而让我们对他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因而最终也让我们明白拥有一份信仰便是海明威思想成熟的标志。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看到,海明威的创作心理是一步步走向成熟,从尼克,巴恩斯走向乔丹、桑地亚哥,由最初的苦闷、迷惘、逃避,再到后来的参与、顿悟,这是一条清晰的创作思想的发展流变过程。而在这一发展过程的背后,是一位作家的责任感,是一位作家对事业孜孜不倦的追求,是一位作家最终所倡导的保持人的尊严,永不言弃,坦然面对的一种积极,优雅的人生态度。品读海明威,也是品读人生百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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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霍契勒.爸爸海明威[M].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
作者简介:
韩清华(1972—),女,硕士,江西上饶师范学院大外部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