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老人与海_看海明威小说_硬汉_形象的塑造
2009年3月第8卷第1期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HebeiNormalUniversityofScience&Technology(SocialSciences)Mar.2009Vol.8No.1
从5老人与海6看海明威小说/硬汉0形象的塑造
王大江1a,徐维宁1b,孟 颖1c,冯玉姣2,靳长辉1d,韩 颖1a
(1.河北科技师范学院a.科研处,b.艺术系,c.经济贸易系,d.教务处,河北秦皇岛066004;
2.海港区涂庄小学,河北秦皇岛066000)
摘 要:海明威的小说5老人与海6的一个突出贡献就是塑造出临危不惧、不屈不挠与命运抗争的/硬汉子0形象,同时也向世人揭示了/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是不能被打败0、只有精神上的胜利才是真正胜利的深刻哲理。海明威将现实生活的诗情画意与丰富深刻的人生哲理有机融合,从而创造出一个凸显人类尊严,在厄运的重压下依然昂然挺立、宁折不弯的硬汉典型。他象征着一种高度哲理化的人类精神,一种永恒的超越时空的存在。
关键词:海明威;桑地亚哥;硬汉;生活真实;审美心理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991(2009)0120057205
OnthePortraitof/theManofIron0inHemingway.sNovelsinViewofTheOldManandtheSea
WangDajiang1a,XuWeining1b,MengYing1c,FengYujiao2,JinChanghui1d,HanYing1a
(1a.DivisionofScientificResearch,1b.DepartmentofArts,1c.DepartmentofEconomicsandTrade,1d.DivisionofTeachingAffairs,HebeiNormalUniversityofScience&Technology,QinhuangdaoHebei066004;2.TuzhuangElementarySchoolofHaigangDistrict,QinhuangdaoHebei066000,China)Abstract:OneoftheoutstandingcontributionsofHemingway.stheOldManandtheSeaisthatitportrayedtheimageof/amanofiron0,whofaceddangerwithoutfearandindomitablyfoughtagainsthisfate.Mean2while,itrevealedtheprofoundphilosophythat/amancanbedestroyedbutnotdefeated0andthespiritualvic2toryisthetruevictoryinlife.Hemingwayintegratedthepoeticflavoroflifewithprofoundphilosophytocre2ateatypicalmanofironwhostoodstillunderthepressureofadversity,showinghumandignity.Theimageofsuchastrong2mindedmanembodiesahighlyphilosophicalhumanspiritandtheexistencewhichiseternalre2gardlessoftimeandspace.
Keywords:Hemingway;Santiago;amanofiron;truthinlife;aestheticpsychology
海明威以独特的眼光审视世界,创造出一系列硬汉形象。作为/迷惘的一代0的杰出代表,海明威并没有一味地沉溺于骚动、苦闷与不安之中而不能自拔,相反,在西方现代派文学观念统治整个欧美文坛时,他另辟蹊径,用锋利的/战斧0劈出了自己的文学创作道路,以其独特的文化心理结构拒斥了现代学观念的消极影响,向读者抛出了一个又一个从精神/荒原0上崛起的/硬汉0形象。而在塑造人物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当然首推5老人与海6中的桑地亚哥了。
长期以来,对于5老人与海6中的主人公桑地亚哥这一/硬汉0形象的塑造,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解读。有的人从人物的象征主义角度去理解,把桑地亚哥看成是富有生命力的人物形象与朦胧抽象
的寓意的有机融合;有的人从人物的心理描述上来切入,认为在桑地亚哥身上体现出一种在/重压下的优美风度0;还有人的从人物的生命意义作为突破口来研究,认为在渺小但富有生命力量的老人身上,体现了海明威对人的生命的无限关切;另外有人从人物性格、典型环境等方面来研究,可以说一千个读者会读出一千个桑地亚哥。
本文摒弃这些传统角度,另辟蹊径,从5老人与海6这篇作品新颖的表现手法、深刻的哲学思想和真实的创作理念三个方面,来分析海明威是如何塑造桑地亚哥这位/硬汉0形象的。
一、打破习惯审美心理,塑造/硬汉0形象
5老人与海6情节十分简单,风格也显朴素自
收稿日期:2008212204;修回日期:2009203203
作者简介:王大江(19732),男,河北秦皇岛人,讲师,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学教育研究。
然。但是,它之所以驰名世界文坛,其高明之处在于它打破了人们习惯的审美心理,对所要表现的一切不做任何简单的褒贬或单向的价值判断,而是尽可能地呈现人物完美的生命状态、完整的精神发生、发展过程,在这一客观的表现过程中,成功地完成桑地亚哥这一/硬汉0形象的塑造。
小说一开始这样写道:/它是个独自在湾流里一只小船上打鱼的老头儿,,0一句话完整而寓意深刻地揭示了桑地亚哥这一典型人物所处的典型环境:在海天相接的茫茫海域,一叶小小破败[1]1
心;他爱鱼就如同爱跟他一起打鱼的小孩一样,感情纯真动人。他把鱼类比作自己的兄弟,称之为/鱼兄弟0,并说:/我到死也要跟你一道。0[1]11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身体羸弱的老人,在与强自然力的代表)))大海的长期搏斗中,已经达到了与自然的完美融合,并且从二者力量上的强烈反差中,可见老人勇猛、顽强的/硬汉0特征。
海明威还善于从生活的横断面上选取恰当的突破点。5老人与海6将桑地亚哥置于八十四天捕不到鱼的绝境,在证明了一千次都落空之后,终于的渔船乘风破浪,穿梭其间,而且因为/他到那儿接连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有捉到。0[1]1
所以连唯一与他在一起的小孩也被父母叫回。老人生活在一个残酷、冷漠的世界上。他是一个适逢绝境的孤独的奋斗者。在这里,作者采用了淡化时空的结构模式,将老人放置在与社会相隔离的背景之下,通过模糊处理造成一种颇有神秘气氛的空灵意境,读来有一种隽永深刻、幽深渺远的感觉。接着从下面的一段描写中可见作者肖像描写的艺术功力:/老头儿后颈上凝聚了深刻的皱纹,显得又瘦又憔悴,两边脸上长着褐色的疙瘩,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的反光晒成的肉瘤。疙瘩顺着脸的两边蔓延下去。因为老在用绳拉大鱼的缘故,两支手上都留下了皱痕很深的伤疤,但是没有一块疤是新的。这些疤痕年深月久,变得像没有鱼的沙漠里腐蚀的地方一样了。0[1]1
这是一幅全方位立体素描像:它刻画出老人的饱经苍桑,表现了自然风雨对老人日积月累的地侵蚀。老人身上的皱纹是岁月刻下的刀痕,他坚持不懈、艰苦卓绝地与自然斗争到了风烛残年,因而他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显得老迈。与船上挂着的/看去真像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帜0[1]1的破帆相对,老人的/跟海水一样蓝,,,愉快的,毫不沮丧的0[1]1
年
轻的眼睛,显示了老人在精神上的胜利。
那么作为与人物对抗的环境)))强自然力的代表大海,作者又是作何描述呢?老桑地亚哥是把海当作一种人格的象征)))一个女性,说她是女性的,因为她任性,既体现仁慈,又体现残忍,还因为它自身蕴含着强大的生殖力,在她的深处藏有桑地亚哥最终所遇到的闻所未闻的大鱼。在这种女性的自然力的感召下,老人对周围世界里的一切动物也都以一种近乎女性的柔情去爱它们,欢迎、同情和体贴它们。可以说他与自然相依共存。他喜欢海龟的一切动作,替所有海龟感到伤
又认为/每一天是新的一天0,他于是又要去证明了。每一次都是一个新的开端,他决不去回想/过去他这样做的时候0。最后,他成功地钓到一条大鱼,两天两夜,他独自一人与鱼)))追捕者与被追捕者之间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总得有一个要达到目的,或者,两个都死0,老人呼喊到/来把我弄死吧,管它谁弄死谁?0[1]17这是强者遇绝境时的呐喊。在老人看来,打鱼就是希望的象征。从他一次一次的拼搏中,可以看到老人身上蕴藏的力量,他追求的是行动过程本身。/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0[1]13
这是老人的人生追求,小说正是在这一哲理支撑点上来组织全部情节的。
老人并没有被弄死。他一旦选择了/要战胜鱼0的道路就紧张地行动起来,他调动全身的力量来对付强大的对手。他生吃金枪鱼,使自己的胃充实起来,使身体生出力量来,终于以/硬汉0所独有的智慧与体质,战胜了大马林鱼。这是海明威对人类的预言:被环境所陶冶进化了的人类终要战胜自然,因为人类拥有任何非人类所不具有的精神生命,所以作为自然力强权象征的马林鱼终会被人捕获。但是,人类在生存绵延过程中,必不可少要经受一些自然的磨难。因此,虽然老人没有被鱼弄死,但却得到比被弄死还痛苦的代价)))自己的战利品被自然的其他所属物鲨鱼所吞食,这使得刚愎顽强的老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对于一个视荣誉与精神为生命的/硬汉0来讲,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呢?然而老人真的失败了嘛?没有。/硬汉0的精神本质正是在这里得到了升华。他是超出了/失败0之上的英雄,他带着完整的生命和精神,回到了现实世界,同时还挂着那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帜0。尽管如此,老人回去后还/梦见了狮子0。在桑地亚哥的生存意识当中,人生的唯一选择便是搏斗,他不抱怨,
不气馁,永远高傲的、竭尽全力地去迎接一切灾难和死亡,在不停息的积极行动中,显示出生命的伟大与永恒,展示出人类的高贵与尊严!桑地亚哥肉体上是一个羸弱的老人,精神上却是一个坚强的硬汉。至此,小说中对桑地亚哥这一/硬汉0形象的塑造已经告一段落。
值得注意的是,小说中对于小男孩马洛林形象的塑造显然很值得推敲。孩子的个性特征从另一侧面反映了老人的性格,孩子虽很小,但并不孩子气。从老人那里,他学到的不仅是捕鱼本意整个人类命运的出色的艺术典型,每一个人都
可从其中找到激励自己去奋斗的力量。这种超时空的审美效应的产生,与海明威寄寓其中的深刻的生存价值观念和丰富的哲学思想是分不开的。
从人类对于社会理想的追求这一抽象意义讲,桑地亚哥的海上经历,的确也就像是一部人类社会的生存发展史,一部整个人类在大自然环境中奋斗挣扎的历史。虽然,人的存在是无依无靠的独立存在,人是自我创造的产物,从这种意义上说人是绝对自由的。但是,人一旦进入社会,就产领,还有自尊自强的精神,并懂得生活的艰辛与男人的责任。稚嫩的肩膀早已习惯了清早就出门打鱼的生活的磨砺,纵然是/走路还打瞌睡0,仍然说/这算什么,男子汉就得这样0。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言语充分展示了/海明威式0的硬汉精神。小男孩的存在并非画蛇添足之笔,而是/硬汉0形象的完整与补充,从更远的意义上讲,是老人生存意义的体现。
小说的结尾简洁而蕴意深远。寥寥数语:/那是什么?0她指着那条大鱼的长脊问一个侍役,现在那东西已成了垃圾,只等着给潮水冲走了。,,
/我还不知道鲨鱼有这么漂亮的、样子这么好看的尾巴呢。0
/我也不知道,0她的男朋友说。,,
[1]21
几句话无一字写老人,而又无一字不在写老人,它突出了桑地亚哥的那种孤军奋战、孤芳自赏的品格。简洁的描写,换来的是读者深深的反思,收到了使人在想象的空间纵横驰骋的效果:难道人类的最终失败,不正是由这种人类自身的恶劣本质造成的吗?这是对老人这一/硬汉0形象寓意深刻的拓展。
小说5老人与海6就是在这样一种意味深长的情境之下,结束了全篇,成功地完成了对/硬汉0桑地亚哥的塑造。
可以这样讲,只有5老人与海6这样独特的环境氛围才能塑造出具有多向审美价值的/硬汉0形象;反之,也只有这种刚勇、顽强的/硬汉0才能生存于这样独具特色的文学土壤中。
二、求证自我过程中,彰显/硬汉0本质
自5老人与海6问世半个世纪以来,它对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增无减,刚勇坚韧的/硬汉子0桑地亚哥已成为一个寓
生了与环境的矛盾。社会环境是一种与人类对抗的力量,它强迫人改变自己,吞噬人性,按照它的模式把人异化为物,夺去人的独立和自由。基于此,出现了美国海明威时代,它出现了/迷惘的一代0[2]
,出现了消极、彷徨、寻出路而不得的一群玩世不恭者。但为什么海明威作为/迷惘的一代0的杰出代表,却独能踏出自己的路来,辗转驰骋于精神的原野上呢?这正像人类尽管受环境的驱使,与之相对抗,但能得以进化,得以绵延发展一样,环境在有选择人的自由之时,人在环境面前也有选择的自由,但并一定都是屈从于环境的选择。人若要保住自己的存在与人性,必须摆脱环境的控制。这种人与环境的对抗关系,使每个人都处于生存的/十字路口0:要么被物化为环境的奴隶,失去人性;要么砸碎环境的牢笼,踏出自己的路来,/手持板斧0的海明威正是这样完成了自己的生命价值创造的。他笔下的/硬汉0主人公桑地亚哥就是这种生命价值的外现形式。
桑地亚哥为何会有一面/永远象征着失败0的破帆?因为他以永无休止的奋斗为欢愉,而且他是一个孤立的英雄,他得不到周围人的同情与帮助。这样,海明威又在他的水面下的八分之七的/冰山0中,描画了一幅资本主义社会末日图景,并把人们这种危机感通过对/硬汉0桑地亚哥的形象塑造普遍抽象为世界性的,把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的一些受害者的痛苦和悲惨的命运概括为全人类的命运。面对这种命运,/硬汉0清醒地认识到:/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应该不怕失败,而是坚持选择下去,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连串的选择。0[3]硬汉的顽强本质在于他敢于正视失败,他的意识可以超越于失败之上,因而他就能永立于不败之地,成为打不败的人。人的这种对自身价值的自知之明,意味着他的精神获得了超越,意味着人不断修正自己的可能性。这样,海明威无疑
地在世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具有超人本质的艺术典型,他不是向命运屈服的消极逃避者,面对八十四次的失败,他敢于再去挑战,这当然需要勇气,需要责任感,凭借这些桑地亚哥执着于同周围一切恶势力搏斗。这也使得老人与大海、与鱼类的关系具有了某种象征性意义:他与大鱼的较量成了一曲人类与自然、个人与命运抗争的颂歌。尽管老人在斗争中失败了,却于失败之中彰显出人类精神力量的伟大。不仅他个人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同时也向世人揭示了/一个人可以被毁灭,趋于崇高,征服命运的理想得到张扬。
这就是5老人与海6不寻常的内在力度与现代化的美学品格,也是海明威塑造/硬汉0形象成功的关键之所在。
三、根源于生活真实,展现/硬汉0风度
古希腊神话中的奥德修斯是一位天真的英雄,是一些强有力的神的宠儿,我们毋需为他的命运担心。尽管海神波塞冬有意与他作对,尽管他同行的伙伴在海上全都先后遭到毁灭,我们却不但是不能被打败0、只有精神上的胜利才是人生真正胜利的哲理。
小说中桑地亚哥的周围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失败的厄运笼罩在他的周围,他孤独、冷漠。这些,有的是来自大自然本身,而更多的则来自这个外部世界的他人。这就是存在主义者所称的/异己的世界0,在这个世界上,桑地亚哥的意识深处总存在着一种使自己得以存在下去的行动准则,并以之来约束自己的行为,即使他在最背运的时候,生命中也总有精神闪光的瞬间,正是这瞬间的光明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这种靠积极而恰当的选择去获得人生的价值,正是海明威对存在主义倾向的积极继承。
基于以上哲学思想,海明威继续加以深入的探索,从而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生命哲学。人类所要做的一切,也无非是要在与自然和社会恶势力斗争中,以英勇献身的行为获得显示自己生命价值的自我求证意识,而浓缩了这种生存意识的/硬汉0主人公,自强精神更加浓烈。小说5老人与海6即建立在/走得不远便一无所获,而走得太远便又会失而复得0这一哲理支撑点上。正是在这一崇高的悲剧主题中,作者通过对硬汉主人公桑地亚哥的塑造,反映了人类心灵跋涉的永恒主题。
/硬汉0桑地亚哥面对生命的困惑与磨难拼死搏斗,勇敢地战胜与超越自我,从而完成对生命的轰轰烈烈的塑造。基于此,5老人与海6表现了一种崇高的主题:在人类漫长的发展史上,人们总要经历一次次艰难曲折的心灵跋涉,其间又要付出痛苦与牺牲的代价,人类总以痛苦寻找自己的历史,似乎总在被一种命运所驱赶,明知达到高层次的人性往往要伴随生命的悲剧性毁灭却仍然矢志不渝。这种崇高的悲剧美感通过具体的形象桑地亚哥表现出来,必然会使欣赏者获得强烈的审美效应,增强自我观照能力,于是,灵魂得到净化并
必为此而悲观失望。因为奥德修斯有神威护驾,他的所谓历险,即形同儿戏了。尽管他的最终成功需经过一场血腥的杀戮,但成功却是没有疑问的,尽管他有丰富的智慧与力量,但一切的得来却不是全靠自己,因此也就失去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意义。在这样的故事中,欣赏者是不能从其中获得许多自我观照的审美快感,因为毕竟奥德修斯是神,至少是半个神,而不是人,他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了。
与之相反,海明威笔下的桑地亚哥不是任何一个人类历史或神话传说中的英雄,而是一个来自于现实又高于现实的艺术典型形象,是一个具有强烈的掌握自己命运意识的人,而不是神!
5老人与海6塑造/硬汉0形象的成功,与海明威所一贯遵循的文学要反映生活真实的原则是分不开的。他作品中所表现的完全是自己的真实感受。他自己对真与美的执着追求始终贯穿在他的作品中,反映在他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中。海明威曾说:/作家写小说应塑造活的人物,人物不是角色,他们必须出自作家经过消化了的经验,,0[4]这就是说,小说创作应根源于生活真实,所塑造的人物应是生活于现实土壤中的真实的典型人物,而不是随意捏造出来的。海明威创作中认真贯彻了这一原则。小说中所弥漫的恐惧气氛,正是当时美国社会气氛的浓缩,而桑地亚哥呢,则是生活中的海明威的真实写照。
大家都知道海明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是个/英雄0,但是战后资本主义世界阴影重重的现实,使他先前不惜用生命去追求过的理想,像肥皂泡一般毁灭了,愤激之余,一变而为19世纪20年代/迷惘的一代0的主要代表。但他终没有彻底绝望,他有着极强的/硬汉0性格,他经常热爱并从事于打鱼、打猎、拳击等一些益于磨练意志、激发斗志的竞争性强的活动。在紧接着的西班牙内战
中,他又为保卫民主与共和理想而斗争。继而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以不甘失败的性格,做出了轰轰烈烈的壮举。在写作5老人与海6的时候,他显然已经清楚而又朦胧地意识到资本主义世界的内在危机在战后反而愈见深重了。他唯一引以自慰的,只是在无法避免的失败面前,从未丧失过勇气和真正的努力,表现出了/重压下的优美风度0。这种坚强的人格,不正是生活中的桑地亚哥吗?
桑地亚哥在小说一开头就处于不利的地位,认为/倒了血霉0,而且别的渔夫也都把他看作失败者。然而正是桑地亚哥不甘失败的性格,使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在第八十五天时,信心百倍地/驶向远方0去钓大鱼。等到真正钓到一条大马林鱼,明知对方力量比自己强,还是决心战斗到底。他用尽一切现实环境中能使用的手段来反击:鱼叉被鲨鱼带走了,他用小刀绑在桨上乱扎,刀子折断了,他用短棍,短棍丢掉了,他用舵把来打。这也许在一些人看来是鲁莽而固执的徒劳,的确老人的体力、智力、精力以及装备都是有限的,在大海上显得那样渺小,在鲨鱼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然而,老人没有退缩、没有屈服、更没有怨天尤人,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搏斗)))他调动全身几乎所有的潜能、智慧和力量,勇敢地和强大的对手进行殊死搏斗。尽管到最后鱼肉都被咬去了,但什么也无法摧毁他作为一个人的英勇意志。虽然老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但他始终没有低头,更没有辱没和丧失人类应有的尊严。在捕捞这条大鱼和跟鲨鱼搏斗的两天两夜里,老人以非凡的勇气、惊人的毅力,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饥饿、疲劳和伤痛的痛苦,但从中没有看见失败者参考文献:
的眼泪,看到的是强者虽败犹荣的微笑,是/硬汉0
在/重压下的优美风度0。桑地亚哥在精神与毅力的磨砺之旅中,谱写了一曲不朽的英雄主义赞歌,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不在于最后的辉煌,而在于战斗的一生。从这样的创作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中,读者所能收到的审美效应,恐怕要远远大于脱离生活实际,诸如神话中的英雄对人们的启示吧。
海明威对于生活的洞察是敏感而细微的:他看到了人们心灵的创伤在脓溃之后新生的肉芽,感觉到了人们在痛苦迷惘之后的精神净化,看到了心蚀之余良知的微光,更有人们在痛定思痛之后灵魂的大不安;他也了解20世纪上半叶美国社会的分裂、虚伪和腐朽。但是,海明威并没有大力叫嚣,而是表现出了桑地亚哥一样的/优美风度0,对以上一切社会的、历史的、现实的问题,做客观、冷静的分析之后,以一种超然的审美方式,把客观现实抽象到/硬汉0的精神世界。海明威就是站在历史与现实的交接点上,根源于生活的真实,塑造出了具有多层次的/硬汉0主人公桑地亚哥。
总之,海明威冲出了传统的价值体系,大胆创造了/冰山理论0,在艺术形式与表现手法上花样翻新,从而开创了美国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的一代先河)))硬汉文学。塑造了一系列像桑地亚哥一样充满了彪悍、勇武的阳刚魅力的/硬汉0形象。作为一个文学人物,桑地亚哥具有更深刻的寓意。他既是海明威塑造的最后一个/硬汉0式英雄,又是/硬汉0式主角最完美的体现者,从而具有更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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