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红遍染红李可染
今春两次拍品过亿 虽然中国艺术品市场自2009年已经进入“亿元时代”,中国近现代书画拍卖在亿元以上的拍品也不在少数,但是在今春之前的近现代书画拍卖成交价在2亿元以上的作品仅有三件:排名第一的是2011年春拍中国嘉德以4.255亿元成交的齐白石《松鹰图》,排名第二的为2011年秋拍北京保利以2.668亿元成交的徐悲鸿《九州无事乐耕耘》,排名第三的是201 1年秋拍北京翰海以2.3亿,元成交的傅抱石《毛泽东诗意册页》。而今年春拍中李可染《万山红遍》估价就高达2.8亿元,是迄今为止估价最高的中国艺术品。这次在尽显萧瑟的春拍中以2.9325亿元的高价拍出着实让人吃惊不小,无独有偶,就在《万山红遍》成功高价拍出之前的不足一个月内,李可染的另一幅精品力作《韶山》作为压轴拍品,在5月12日晚间的中国嘉德2012春季拍卖会“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专场中,以1.242亿元成交,创出今春拍卖场首个高价,也刷新了画家拍场成交纪录。 事实上,此件作品尽管被嘉德估价8000万元至1亿元,但一些拍卖界资深人士对其估价甚至达2亿多元,1.242亿元的成交价虽然超出估价,但相比2亿元的估价无疑仍有较大差距。对此,中国嘉德创始人、泰康人寿董事长陈东升说:“这才是市场成熟的表现。”匡时拍卖董事长董国强则感叹说:“市场在规范中发展,嘉德开了一个好头。令人尊敬。” 此幅《韶山》创作于1974年,是李可染同类题材作品中尺幅最大的一幅(141.5cm×243.1 cm),构图完整,经过多次加工,成为李可染的经典构图和草命圣地山水创作的集大成之作。目前所知,“文革”期间的1 969年,李可染从牛棚被召至北京饭店作布置画,即有一稿未及署名的《韶山》(109.8cm×166.2cm);1971年李可染下放丹江,又画有一稿《韶山》(71cm×107cm);1974年,李可染在前两稿的基础上,斟酌构图,细心经营,创作出这件巨幅《韶山》(141.5cm×243.1cm)。与前两稿相较,此幅《韶山》画家加强了整幅画面的空间感和叙事性。在纵向上,前景的水塘愈加开阔,松柏笔直而立,树冠相互掩映。 尽管《韶山》成交价格不菲,但相比过去的大幅炒作,李可染的这一巨制仍被认为是市场回归理性的表现之一。 而之后不久的保利春拍中,李可染的《万山红遍》以2 9325亿元再次刷新了李可染的个人拍卖纪录,在不足一月之内,两次成功过亿,这在中国近现代书画拍卖史上是十分罕见的,李可染无疑成为了今年艺术品春拍的最大热点,被称之为“李可染年”。 总是在市场低迷时出现 李可染是二十世纪“金石派”的重要山水画大师,提到李可染,很自然地就会联想到他的“红色山水画”《万山红遍》。“红色山水画”是中国绘画史上特定历史时期的特定产物。上世纪“文革”的政治氛围,虽限制了很多画家的创作空间,但是也成就了相当一批山水画家对“红色”的别样情怀。而李可染的《万山红遍》极具代表性,也是其山水画的成名作,也因此奠定了李可染在“红色山水画”的王牌地位。 据著名鉴赏家刘文杰考证,李可染于1962年至1964年间,以毛泽东《沁园春·长沙》中的名句“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为主题创作了7幅《万山红遍》题材的作品,每幅作品尺寸、章法和景观不一,但基本格局相同。首次创作此题材是1962年在广东从化,款识题于画的右上角,为“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九六二年秋可染作于从化翠溪宾舍”,此作原为画家家属所藏,1999年为“李可染基金会”筹资,委托中国嘉德拍卖,以407万元被台湾藏家林百里竞得。第二幅创作于翌年,仍是在广东从化,款识题于画的右上角,为“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九六三年可染于从化”,此画1963年出版于第6期《美术》杂志,李可染把它捐赠给中国美术馆,现藏中国美术馆。 其它五幅皆在1964年创作于北京西山。李可染先用半斤内库朱砂创作了四幅,其中两幅较小的,两幅大的。两幅小的分别为:画右上角题“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九六四可染写毛主席词意于北京西山八大处”。现藏于李可染家中,曾被多次出版。另一画左上角题:“万山红遍,层林尺染,毛主席词意。一九六四年可染”。此画给了荣宝斋。荣宝拍卖公司于2000年以501.6万元拍出,被海外华人买走。而两张大尺幅的,一幅藏于北京画院,该画左上角题为:“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九六四年秋九月写毛主席词意可染”。曾被出版。另一幅即为此次北京保利拍卖作品,曾出版在香港《名家翰墨》第26期第47页。该画左上角题为:“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九六四年秋九月写毛主席词意于北京西山,可染”。该画在2000年11月台湾举办的李可染画展上展出,并被出版于画展的画集中。2007年,香港佳士得拍卖,被一位神秘买家以3504万港元电话竞得。 用朱砂画画前人有之,但多用于画佛像、钟馗、花卉等,大面积用于山水画,自李可染创始。李可染先生出于对毛主席的崇敬,为了更好地表达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长沙》中“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意境,采取了大面积使用朱砂来表现秋色,使秋色更红火、更热烈、更带有丰收后喜悦的气氛。 而此次保利拍卖的李可染《万山红遍》就是2007年在香港佳士得举行的《中国近代画拍卖会》上,以3504万港元的高价拍出,刷新画家作品当时拍卖的世界纪录的那一幅尺幅最大的精品力作。时隔五年之后,再度现身的《万山红遍》竟拍出3.93亿元,保利执行董事赵旭表示:3.93亿元的价格是合理的,1999年和2000年拍出的两张同题材的《万山红遍》,尺幅均在三平尺左右,拍卖价格都高达四五百万,十三年后,这张超过十平尺的同题材最大幅作品,从作品的品质到传承都是一流的,理应拍得高价。 巧合的是,《万山红遍》总是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出现,而又总能带给市场惊喜,成为收藏界的热门话题。1999年,第一幅创作于1962年的《万山红遍》在中国嘉德拍卖时,艺术市场刚经历过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极其疲软,该作品以90万元起拍,最终以407万被台湾藏家林百里竞得,创造了当时李可染画作拍卖的最高价,也创造了中国画单平方尺最高价位,成为当时国内拍卖界爆出的最大惊喜,为低迷的市场注入一股暖流。2000年,另一幅尺幅较小的《万山红遍》在北京荣宝拍卖,此时的经济危机余波未平,但此作经过多轮竞价,最终以惊人的501.6万元成交,再度创新纪录。据业内人士透露。这件作品再次被林百里收入囊中,《万山红遍》一时成了收藏界的热门话题,此后,艺术市场迅速复兴。而今年,早被业内定位基调的所谓“调整年”,完全得到了证实,其低迷程度似乎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恰在此时,《万山红遍》又一次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现身拍场,并一举夺冠,不知道这一次《万山红遍》会不会如以往一样,会使尽显颓废的艺术市场迅速复兴? 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画家受追捧 无论是对近现代书画拍卖板还是对李可染本人而言,2012年无疑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份。当李可染的作品《万山红遍》,继《韶山》之后再次拍出亿元高价之后,我们应当看到这位天才型艺术家的伟大成就其实是平地而起的丰碑,一砖一石,都是他以汗水与智慧捡拾、堆垒的,更为重要的是,中国艺术品市场应当如此——以丰厚来回报伟大艺术家的创造。透过李可染的亿元天价,不难看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划时代画家历来就被市场追捧。 李可染是中国当代拥有巨大凝聚力和影响力的画家。他在世82年,横跨20世纪主体阶段,他的艺术创作活动构成中国现代美术史具有转折意义的一环。 纵观李可染的一生,几乎经历了中国艺术在上个世纪发展过程中的所有转型阶段。在他艺术之路的每次演变过程中,都贯穿着传统与现代、时代与自我、继承与创新的挑战。上世纪二十年代,他在上海这座中西文化交汇的都市,确认中国画艺术实乃世界艺术高峰之一;三十年代,他在西子湖畔,领略西洋美术的色彩光影之妙;四十年代,在重庆金刚坡下,祖国河山之美引领他于山水画中寄予民族精神;五十年代之后,为了中国山水画的历史命运,他又一改早期豪放不羁、率真洒脱的画风而为沉雄凝重意境深邃的浓墨山水……李可染艺术在风云变幻的20世纪所经历的多次自我变革,与时代潮音相呼应,固然出自画家气质、个性的内在要求,同时又是以其赤诚的爱国心、使命感,回应民族文化求生存、求发展的历史召唤。他对于艺术道路的一再抉择,对于题材、意境的反复熔炼,对于风格、形式语言的上下求索,立足点无不是东方艺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文化关怀。他以这样志存高远的精神自觉,为传统续薪传火,为现实筚路蓝缕。为未来勇猛精进,在精读大自然(包括社会生活)、传统(包括中、外)两本大书的基础上,锐意开拓中国绘画的时代新局,以“可贵者胆,所要者魂”的崇高期许,终其一生苦学努力,成功地实现“其命唯新”的文化使命,建构了刚建清新、沉雄壮美、凝重深邃的现代山水风范。他的艺术由此汇入优秀民族文化传统的长河,并刷新了中国画的审美观念,为古老文化进入新世界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和意义。 进入20世纪八十年代,李可染面对开放的文化格局,开始思考东方文化复兴的长远课题。在比较了中西绘画的差异之后,他把战略目光锁定在“东方神韵”这一艺术境界上。以墨韵的无穷变化和神秘魅力,启中国绘画于“东方既白”之际,这是李可染的信念,是他晚年重点攻克的又一道艺术难题。李可染先生的山水画深厚凝重,博大沉雄。以鲜明的时代精神和艺术个性促进了民族传统绘画的根本变革与升华,成为中国画发展史上划时代的里程碑。 李可染的艺术世界,为人们回望20世纪打开了一扇亮丽的窗口,透过这扇窗口,人们会生动直观地看到,中国古老的艺术在20世纪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艺术在新的时代里,更加具有开放性和兼容性。人们有理由相信,中华文明全面复兴的历史车轮是从20世纪的民族觉醒中开始启动的,它会以更加自信更加坦荡的文化心态走向未来。 长盛不衰是长期积淀的结果 仔细梳理李可染的拍卖纪录,我们不难发现,李可染的作品一直在国内外享有极高声誉。其作品多次突破亿元是艺术市场长期积淀的结果。在20世纪50年代,北京荣宝斋就经营他的作品,以4尺3开为例,牧牛图每件约60元左右,山水70元一件,这一价格一直保持到“文革”时期。1979年后,李可染的画作价位大幅攀升,同样尺寸的牧牛图约7000至8000元幅,山水1万至1.2万元一幅。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国书画进入国际拍卖市场后,李可染的作品价位再度上扬,1983年,他的《茂叔赏荷》在香港苏富比以8.5万港元售出。1986年,他的《暮韵图》在香港佳士得以12万港元成交。而后几年,李可染极少出手作品,市场几乎无货。 步入上世纪90年代后。国家禁止李可染作品出境,这使本来就供不应求的李可染作品价格急剧上升。1990年,他的《烟江夕照》在香港佳士得被拍至110万港元。1995年,他的《清漓风光》在北京翰海被买家以242万元竞得,令海内外藏家刮目相看。1999年,他的《九牛图》在北京太平洋创下了330万元的佳绩。1999年,在中国嘉德拍卖会上,他的《万山红遍》(2.8平尺)又一举夺魁,成交价高达407万元,创造了当时李可染作品拍卖的最高价位,也创造了中国画单平尺最高价位,顿时震动了整个书画界及拍卖市场。2000年,在北京荣宝拍卖会上,李可染的作品又爆奇闻,他同一题材的《万山红遍》(3.1平尺),在多位买家的激烈竞投下,价格路大飙升,最后在501.6万元的价位上槌定音,使李可染作品的拍卖价和中国画单平尺价又创新高。此后李可染的作品不论画幅大小。均大受欢迎。2002年,他的《苍岩飞瀑》在北京华辰取得143万元的成交价格。2003年,他的《丹崖风帆图》在上海崇源以176万元拍出。同年,他的《千岩竞秀》在中国嘉德又以330万元成交。2004年,李可染的作品在市场上更是势不可挡,呈现“井喷”行情。如他的《九牛图》在北京翰海以550万元拍出;他的《河山入画图》在香港苏富比被拍至703.8万港元。而在北京翰海秋季拍卖会上,他的精品力作《井冈山》被买家以1100万元的“天价”竞得,使李可染作品首次跃过千万元大关。2005年,他的《漓江胜景图》在北京荣宝又以616万元的价格成交。2007年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出的作品《万山红遍》(作于1964年)排得3468.96万元人民币,稳居书画拍卖市场的前列。过千万的作品还有2009年在北京诚轩拍卖会上的一幅《韶山》以16,24万元的价格成功易主。2010年李可染作品拍卖,无疑震动了整个书画界及拍卖市场,除长征拍得亿元天价外,他的另外两幅作品也拍出来不菲的价格,一幅是北京保利秋拍李可染1978年的《长征》,拍出了9856万元的高价,逼近亿元大关,另一幅《千岩万壑》拍得3752万元。而今年春拍,李可染两幅过亿的作品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成功拍出,使其再度成为震动整个书画界及拍卖市场的焦点人物。 如果再仔细梳理2000年以来尤其是2003年下半年艺市火爆后的成交情况,更可以看到一路攀升的势头。据不完全统计,李可染作品在2000年上拍101件,成交58件。2001年上拍131件,成交69件,成交率53%。2002年上拍179件,成交97件,成交率54%。2003年上拍211件,成交124件,成交率58%。2004年上拍367件,成交263件,成交率71%。而2005年上拍的李可染书画达491件,成交310件左右,成交率63%。2006年上拍的李可染书画达436件,成交约230件,成交率53%。而2007年(截止到5月),上拍有62件,成交49件,成交率79%,不但远超2006年,而且也比历年的平均成交率59%高出20个百分点。 其后2008和2009两年,平均成交率再次提高,达到85%左右,2010年的平均成交率虽然增加不大,但成交价却攀升很快,春秋两季分别是1.61亿元和4.46亿元,单幅作品中,一幅过亿,一幅接近亿元大关。而2012年春拍中李可染的个人拍卖指数达到了最高点,据雅昌网显示,目前李可染为3.723,211点,比上季上升了2.369.931点,如果按百分比计算,则比上季上升了175%。尽管成交率由2011年秋季的85%下降到今春的65%,但个人的成交总额和单平尺价格都到达了历史的最高点。 公认精品永远受市场热捧 从李可染高价成交的作品可以看到,成交价高的作品总会是公认的精品和权威的著录品。比如李可染1987年作《烟江夕照图》立轴,经《李可染书画全集》(山水卷)著录,又被收入《李可染画集》、《名家翰墨》,历经各种著录达11次之多,且又是其晚年典型风格圆融的代表作之一,在北京诚轩2005年秋拍以咨询价方式推出,成交1540万元。又如另一幅,被誉为在李可染“为祖国河山立传”的山水革新历程中具有无可取代的美学价值地位的《丹霞枫林》,是1963年的作品,在中国嘉德2006年秋拍估价180万至240万元,竟价到近750万元。 中国嘉德2005春拍522号拍品李可染的《爱晚亭》立轴,也是估价200万300万,而拍到682万。此画1987年8月在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曾展出过。并收入展览图录,1992年又被《名家翰墨》的《李可染鉴定特集》作为封面,正是一路有迹可寻之物。再如北京荣宝2005春拍433号拍品李可染1973年作的《漓江胜景图》立轴,是委托人直接得自作者之品,经四次著录,也收录在李小可任编审的一部丛书之中,成交616万。春拍打头炮的苏富比,推出的李可染的《树杪百重泉》,估价180万至250万港元,最终经过买家的激烈争夺,价格一路飙升,最终以超出最高估价3,3倍的838,4万港元的高价成交。而2010年,李可染的高价成交作品,尤其是巨幅水墨《长征》之所以过亿,其原因是这幅作品创作于特殊的时代、尺幅巨大、手法恢弘,是新中国美术史中里程碑式的作品,也是李可染个人创作历程中的重要代表作,更是难得的精品力作,所以一出来就引起市场极大的关注,买家竞相争夺,志在必得,推高了《长征》的成交价,这些构成了《长征》破纪录创举的主要因素。 今年这两幅过亿的拍品,均有出处,《韶山》曾是1996年秋季中国嘉德《新中国美术作品》专场的封面作品,当时以154万元成交,16年后再次现身中国嘉德。当拍卖师报出6800万元起拍价之后,即得到场内买家积极响应。随后轮番竞价,经过近30次争夺,最终被一位场内买家收入囊中。而《万山红遍》曾出版在香港《名家翰墨》第26期第47页,在2000年11月台湾举办的李可染画展上展出,并被出版于画展的画集中。重要的是这两幅作品都属于李可染难得的精品力作。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真、精、稀”永远是业内人士公认的高价拍品,几乎不受其市场环境的影响,甚至在特别的市场环境下,更能激起藏家的购买欲望。好作品不会轻易在市场出现,卖一张就是少一张,因为真正的藏家都不会错失任何一次机会。 《万山红遍》在今春拔得桂冠,染红了李可染,这不但对李可染本人作品市场的提升有着重要意义,而且对整个近现代书画拍卖也会有积极的影响,会不会如前几次现身一样,引领艺术市场迅速回升?至少大家都希望看到,《万山红遍》的好彩头,在染红李可染的同时,也染红中国近现代书画板块。